时至今日,刘备见到了许多易子相食、饿殍遍野,这些未来所不能看见的场景,已经不再是那个心血来潮之人。
所以第二,他召集众人道:“我欲将所获粮草辎重、士卒百姓,悉数交给田使君,此事何人可替我前去?”
众人闻言十分惊讶,张飞立刻站了起来问道:“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备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道:“今我军越界行事,已经有违礼数,若将所获之物,据为己有,岂不是罪上加罪?吾意已决,益德无需多言。季珪先生,你可否帮我选出一人,将这些送与田使君?”
崔琰闻言,对刘备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大为震惊,直到被张飞拍了一下,方才回过来神,道:“在下以为孙公佑可为君出使。”
“那就再劳烦孙先生走一趟。”刘备捋了捋胡须道。接着他吩咐张飞等人收拾战利品,除了所获的甲胄和日常所需要的粮草辎重外,其他的包括当地百姓,一并迁往齐国,交与田楷处置。
待众人离开后,崔琰又折返回来,道:“琰有一事不明,还望府君能够教诲。”
刘备十分新奇,笑道:“先生博学多识,谋今名士,不知是何疑惑,竟然需要向我这个老革请教,请先生明示。”
崔琰问道:“敢问府君,昨夜你我商讨之时,府君并不愿意向田楷低头,为何今日却心甘情愿献出所有呢?”
刘备想了想,回答道:“先生曾劝我不可因失大。区区一个庄园,所获之物较之下,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若是能够以数千斛粮食、几十万钱、万余士卒解决矛盾,使双方和平相处,使百姓安居乐业,使青州不被外敌所扰,何乐而不为呢?”
崔琰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礼拜道:“府君宽宏有量,季珪佩服。”刘备笑道:“崔先生问了自己的问题,我也有一问题要想向先生请教。”
崔琰道:“府君莫非是想问徐和之事?”
刘备点零头,道:“乐安国司马俱,久不宾服。今徐和又往投之,必为后患。不如乘其未动,速往征之,乐安可定也。不知崔先生意下如何?”
崔琰起身踱步,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道:“吾有一计,或可使府君不战而取徐和性命。”
“哦?!”刘备惊喜不已,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崔琰附耳道:“徐和往投乐安,府君切不可加兵。司马俱素与徐和有隙,徐和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司马俱、徐和必自相图,其势然也。”
“府君若觉得不保险,也可修书一封,暗送司马俱手郑书言徐和已经投降,为府君阴取乐安。司马俱若得书信,必起疑心,徐和可图矣。”
刘备闻之顿时喜上眉梢,笑道:“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遂发兵济水,追击徐和,同时修书一封,令士卒待往乐安。
……
那徐和战败,一路向东北逃亡,心中对黄文又忿恨又懊悔。在乐安、济南两国交界地休息了一夜,便又被追来的刘备击败,径直往乐安逃去。
刘备俘虏千余百姓,挑选精锐编入军中,其余人悉数送往临邑屯田,自引兵归还漯阴。
且乐安黄巾渠帅司马俱,原本就是乐安人,更是当地太平道信徒。数日后得知徐和来投,遂聚本部属官商议此事。
司马俱麾下心腹李柱铭道:“徐和如日中之时,常有吞并我军之心。今其兵败将亡,连累多人,无处依栖,来此相投,是鸠夺鹊巢之意也。若容纳之,后必相图。不如赚入城中杀之,献头与刘备、田楷,刘备、田楷必重待我。”
司马俱道:“只怕杀了徐和,刘备、田楷引兵东进,不如纳徐和为我助也。”
李柱铭想了想,又道:“可使人探听。若刘备来攻,则留徐和若其不动,则杀徐和,送与刘备。”司马俱从之,使人去探消息。
而徐和领旧部来到乐安,众人密议道:“司马俱兵数万,足可与刘备争衡。今暂投之,后当杀司马俱而夺其地,养成气力而抗,可复济南地也。”商议既定,乃入见李柱铭。李柱铭留于馆驿,只推有病不即相见。
不多日,细作回报:“刘备回兵平原,田楷占据济南,并无下乐安之意。且收获书信一封,请渠帅明鉴。”完,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李柱铭。
李柱铭打开信一看,突然哎呀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徐和狼子野心,不可留也!”乃将信件呈司马俱阅。
司马俱阅毕,大惊失色道:“幸听柱铭之言,不然你我身首异处矣。唉,没想到徐和竟然投降了刘备,怪不得黄文兄会死在刘备手郑”
李柱铭点头道:“今徐和假投渠帅,欲为细作。我闻刘备与田楷素有怨恨,今刘备越界行事,有僭越之嫌,不如杀徐和送与田楷,使二者矛盾不止。”
司马俱大喜,乃先伏刀斧手于壁衣中,使徐和入。相见礼毕,命坐。时气倒寒,徐和见床榻上无裀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