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心里苦,却没人诉说。
顶着毒辣辣的烈阳,走了几十里路,看着脚下略显龟裂的土路,想起前方未卜的前程,心下郁郁,更行得迟缓。
两个端公跟在林冲身后也是焉焉,一路虽然颇多怨言,但吃这碗饭,不能不听差遣,对林冲还算照顾,前方好像有座林子,嗯,没错了,就是野猪林,等到了前面林冲可以解脱了,他们也可以得以回去交差了。
林冲屁股还是隐隐作痛,没办法,谁挨上二十大板都不好受,这还得亏秦兄弟上下使钱的结果,没有伤到骨头,可也是皮开肉绽了。
也不知道娘子怎么样了,高衙内那臭不要脸的畜牲又打什么鬼主意,可怜贞娘与我恩爱相敬,竟相隔天涯海角,这寂寞秋日的夜晚她会不会因思念而衣带渐宽人憔悴呢,唉,这该死的情愁啊。
“林老头,前面有好大一座林子,咱们加快些脚步,就可以去那里乘乘凉,喝点水休息会了。”董超在后面催促。
林冲无奈,何时被人这般催促过,但也理解,毕竟是自己连累得两个端公跟自己跋山涉水,风雨无阻的行走千里。可是自己戴这么大的团头身负链铐怎有你二人行得轻松?
想起自己幼时跟随自己爹爹打熬筋骨,也是这般负重,当时还道委屈,流着泪哭着喊着不练了,还被自己父亲抽了两鞭,骂自己吃不得苦头。
今时往日何其相像,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林冲忍了,也望了望不远处的林子,咬牙加快脚步。
林子烟笼雾锁,果然荫凉,是个休养的好所在。
三人行进林子,解下行李包裹,找棵大树坐躺在树下。
董超伸了个懒腰,说道:“实在走不动了,咱们且在这里歇上一个时辰,这鬼天真要把人给晒化了。”
薛霸道:“咱们休息倒是可以,不过咱们睡熟之后,万一林教头跑了路弟兄如何跟府尹大人交差啊。”
董超迟疑道:“这倒是个麻烦啊。”
林冲恼了,说道:“小人是好汉子,官司即吃了,便一世不走,俺不是那种人!”
董超道:“这样吧林教头,既然你说不走,那就委屈你一下,我们将你缚紧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我们兄弟两个也能睡得踏实,你说是不是?”
“来吧,绑就绑!”
“果然是好汉子,爽快,薛霸,将绳了来缚了!”
二人将林冲缚个严严实实如同粽子。
董超问道:“林教头,你还能不能动了?”
林冲道:“这么紧,当然动不成了。”
董超道:“那就好,这下我们就可以安稳的睡了。”
董超和薛霸二人使了个眼色,躺到大树底下假寐,约莫等到林冲呼吸均匀,才悄悄起身,董超将水火棍桶桶薛霸,冲林冲呶呶嘴示意后者动手。
薛霸摇头表示不肯,董超无示,伸出手来,薛霸会意,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动手,这也是他们之间的老规矩了。
结果是董超伸了布,薛霸伸了石头。
没奈何,薛霸只得从董超手中接过水火棍,站在林冲面前对着头比划两下,而后闭上眼睛狠狠劈下。
林冲毕竟自幼习武,虽在睡眠中也听得风声,睁开眼来见好大棍子朝自己劈头盖脸打来,直骇的亡魂皆冒,本能的向一边滚去。只听得耳边“咚”的一声巨响,后背冷汗涔涔。
“二位这是做甚!?”林冲怒喝道。
薛霸一棍落空,没想到被林冲躲了过去,直震的虎口麻痛。
董超讪讪笑道:“没事,我兄弟二人始终不放心,怕教头趁我兄弟熟睡之后逃走,故此试探一下,没想到连林教头这等好汉子居然也诓我们这粗野之人,说好的动不了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林冲哪听得他胡诌,唾了一口,“林某不躲避怕是性命不保!”
薛霸回过神来,喝道:“你与他这将死之人啰嗦什么,快快跟我一起动手除他性命!”
林冲慌了神色,问道:“二位,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性命?”
董超也提了水火棍,回道:“也好让你死个明白,我二人奉陆虞候之命,你得罪了高太尉,让我兄弟结果你性命,提着金印回命,并给我许下二十金钱财,弄个一官半职。你死后非要怨恨我,咱也是奉命行事,不然无法跟陆虞候交差。”
林冲绝望了,没想到落到这步田地高俅父子也不将自己放过,更恼恨陆谦为虎作伥,想到自己一身武艺,空有报国之心,而今却要憋屈的死在这等货色手里。
一时悲怒交集,泪如雨下,说道:“我林冲买把刀也须千贯,不想自己的命才二十两金,上下若能救得林冲,将来必有厚报!”
董超摇头道:“对不住了,上路吧林教头。”水火棍带起风声当头砸下。
林冲知今日再难活命,绝望的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只听到铛铛声响,自己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