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事,说清楚了就好。侯爷高风亮节,是朝廷倚仗的肱骨之臣,肯定不会有让我误会之事。”
康玉清突然跪了下去,康玉通也只好放下拐杖,跟着跪了下去。
看样子,这两人是要求自己对钟家对镇北侯府网开一面了,既如此,太子倒想抢个先,“世子和二公子不必这样,若真是不想我有所误会,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
“什么问题?”康玉通问道。
“钟家父子藏身何处?”
康玉通一怔,似乎没想到太子会问的这般简单直接,康玉清倒是一直低垂着头,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不知。”康玉通答得异常简单。
可这两个字分明不是太子想要的答案,但他没有怒,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康玉通,“我并没想为难你们,更不会借题发挥,这事终究与你们镇北侯府无关,只需告诉我钟家父子藏身之处,我以太子的身份向你们保证,今日听过就忘,以后绝不牵扯到侯府。”
康玉清抬起头,就是那副淡淡的笑意,“殿下,不是咱们侯府顾虑太多,是真的不知道。”
太子没有看他,依旧盯着康玉通,“我对侯府的情谊,大公子难道还未感受到吗?我自然不会故意设局陷害镇北侯府。”说完,太子一眼瞟向屏风处,心意溢于言表。
“我们镇北侯府自然信得过殿下,也请殿下相信我们。”康玉清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淡然从容笑意,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很笃定,“我们确实不知钟家父子下落,他们早先给我们留过口信地址,但前几日去,已是人去楼空了。”
康玉通听到康玉清说这些话,很是惊诧,但转头对上康玉清那种自信的眼神,他又不好再过多阻扰。
“不过,钟将军有话托我们转达给殿下。”
太子起身走近康玉清,眼神逼迫着他赶紧说下去。这是他离钟家父子最近的一次机会,他不想也不能错过任何消息。
“说来,这一场谋逆大罪,远山军和钟家真是担的糊涂。现在细细想来,怕是被人利用了。”
这一字一字,太子听进心坎里去了。关于这次谋逆大事,他什么可能都猜想过。远山军被人利用了,这一可能,他也想过,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他就只能相信另一种可能,远山军就是这次谋逆的罪魁祸首,那与他们交好的镇北侯府,那肯定也是包藏祸心。
“但可惜,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能为自己辩驳。只能避逃追捕,以求日后有机会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解释。”
没有证据?太子脸色铁青。
康玉通接着康玉清说下去,“殿下,军中传令虽以兵符和军令为信,但有时情况紧急,也未必会完全遵照。远山军违规调动就是听信了熟人口信,只是口信而已,所以,没有证据。”
若是以前,太子未必会听更未必会信这些,但这些日子过来,他开始愿意多几分信任和机会给他们。
“我可以见见钟将军吗?”太子问道,言语已经没有早先的压迫感,“有些话当面问一问,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这听起来,更像是是个恳求。
“殿下,这个,确实办不到。”康玉通和康玉清两人相看一眼,都摇了摇头。
“殿下,钟将军要了一份关外的地图,我想他,应该已经离开幽云城了。”康玉通说道。
“可是,不是封城吗?”
康玉通低下了头。
太子忽然明白,那日他们见面,怕不是要互通有无,而是要找康侯爷要一条过皿山去关外的近道。
“既然是被利用的,他们难道不想自证清白吗?不想见见皇上吗?”太子激动起来,他不太明白,战场上脾气又急又爆的钟将军怎么就放弃了,怎么就要远走关外了。
“殿下,钟将军身子扛不住再来回奔波了。”康玉通依旧垂着头,顿了顿,“远山军军功显赫,威名远播,望太子殿下念在那些过往曾经……不要……毁了它……”
康玉通慢慢跪了下去,康玉清也跟着跪倒在地。
定海军,远山军,镇北军,曾几何时,三军叱咤四方,而如今,想到这,怎能不让康家人动容心颤。
咚咚咚,两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是在祈望太子殿下好好待远山军剩下的兄弟们,还是在拜别那些无奈远走逝去的人,怕是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窗外,雪早就停了,连西下的日头都露出鞋久违的光亮来了。明日,或许是个晴暖的好天气。
康玉翡睁开眼,眼前依旧是昏暗一片,不过,朝着远处看,好像能见到一些模糊的亮光了,这或许是她眼睛即将转好的迹象。
她支起身子,听到旁边有人靠近,扶住了她的身子,帮她坐了起来,这人动作很温柔,手也很轻。她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是双男人的大手,轻拂过去,能感觉到虎口处有些厚重的老茧,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