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生病的事实。
当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眼角第一条皱纹时,心像被刀割了一样,诚然青春如花期,短暂不可寻。
试完了书上的大部分法子,仅剩一些极为凶险的部分,比如用剧毒合成,又或者在身体里养蛊虫。这些凶险的,我不太敢尝试,可是人间的日子实在无趣,我又实在怕老去。
丁修筠从宫殿里赶回来时,我已经身中剧毒,这几日总是昏昏沉沉,眼睛也看不清多少东西,我想着自己应该也快归地府了。
“余姐姐你走了我怎么办?”说话的人声音沙哑,但我已经看不真切他的面孔,我想,他此时看起来一定很伤心。
“阿筠,你要好好活着。”我想伸手触摸眼前的人,却根本没有力气抬手。
“姐姐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你若是走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疼阿筠了。”我眼前仿佛又重现了二十年前的画面,丁修筠还是个胆怯不敢拿我糖的小孩子。
“阿筠……”我想起了孟戈,我说:“阿……筠,我只是……答应了别人才来保护你的,你不要伤心,有人会疼你,其实……有个人生生世世都在守护着你……”
我闭上眼睛后,还在想着如何与孟戈交代,如此一场折腾,我或许算没有完成嘱托罢。
来接我的不是黑白无常,是孟戈,我望着她,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她却安慰我说:“谢谢,你尽力了。”
“你不怪我?”
“他没有饿死街头,我就很满足了。”孟戈说完,却又一脸凄然,道:“只是饭倒是吃饱了,心呢?”
“心也会饿吗?”我问。
孟戈望了我一眼,笑而不语,拉着我飘过黄泉路,过了奈何桥,一路到了她住的地方。
“先休息一会儿吧,穆判应当还在忙。”
“不了,我就先不见他了,你替我跟他说一声。”我第一想见的人,是历寒,我想去质问他,为什么没有遵守诺言。
“那——你去吧。”
我急急忙忙跑向忘川尽头,血红的天际好像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也曾奔波战场,满手鲜血,历寒,你知道吗?
历寒,此去人间一趟,我才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多少生离死别从身旁划过,我都不会忘了你,可是你又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怕老了你认不出我,自己将自己毒死了,但只要你出现,跟我说一句抱歉,我就都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