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尽头一片红霞,风过,掀起片片云烟,一滴酒掉落,卷起数点尘土。
“听闻近日,她成亲了。”孟戈走到穆时州身边,顺手也将酒壶接了过来,仰头喝掉了剩下的一半。
穆时州见孟戈如此豪迈,遂有些心疼酒,道:“你都给我喝完了,我喝什么?”
孟戈将酒壶一扔,道:“我这不是怕你借酒浇愁愁更愁嘛。”言下之意,我可是为你着想。
“他不是良人。”
“他不是,那你是?”孟戈笑了,在她看来,历寒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穆时州也未必就能好上太多。
穆时州咀嚼着孟戈话中的意思,会心一笑,但又心有不甘似的道:“你她看上谁不好,偏生看上历寒。”
“若是看上你呢?就皆大欢喜了吗?”孟戈勾起的嘴角,有一抹嘲讽。
这时,邦身边的黄鹂飞了过来。“孟大人,邦请你过去一趟。”
孟戈的脸色一僵,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穆时州有些幸灾乐祸,道:“怕是找你去问孟婆汤疏漏一事吧?”
“别笑,你也脱不了干系。”孟戈回之同样幸灾乐祸的笑容。
穆时州转而问黄鹂,道:“邦独独叫了孟戈去?没叫我?”
黄鹂点点头。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上次他与余映入凡间没喝孟婆汤一事,不仅是孟戈一饶责任,他身为判官,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还是别磨蹭了,咱走吧。”孟戈招呼黄鹂鸟儿随她离开,二饶身影很快就飘去了邦阎王处。
其实穆时州未喝孟婆汤便去投胎一事,邦早有知悉,只是近日方才得空清理这些琐事,而那孟戈安的什么居心,邦也是心知肚明。
孟戈踏入邦门口时,就一副有什么都来招呼的架势。
邦轻挑秀眉,道:“知道我为何找你来吧?”
“废话不用多,该怎么着怎么着吧。”孟个摊开双手,转了两圈,彼岸花从手腕间开出,伸了两朵到邦眼前。
“你倒是干脆。”邦一弹指,泣血般鲜红的花瞬间化为飞灰。
这种疏漏在阴间诸多的事务中,并不算什么大过,但是赏罚分明,才是阎王该做的事。
按规矩,孟戈故意漏掉了两个该喝孟婆汤去投胎的人,是要去人间历劫的,可这多半顺了孟戈的心意,她巴不得再世为人,去见见惦记了不知多少世的那个人。
“送她去五浊恶世待两月吧。”
孟戈本来还很坦然的,结果邦偏不按常理出牌,遂道:“邦,您这不合规矩啊。”
“你得长点记性才行,我可放过你不少次了。”
孟戈才明白,原来从前她浑水摸鱼干安排人去人间的事儿,邦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出来。
五浊恶世靠近第十殿,这住在第十殿的阎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严苛冷漠不,还有些暴躁。
所谓五浊,指劫浊、众生浊、命浊、烦恼浊、见浊,皆世间的大烦忧,五浊汇集之处,怨气冲,凄厉诡谲,寻常鬼魂去到那儿,势必灰飞烟灭,神仙去那儿,也会焦躁不安,头痛欲裂。
去五浊恶世之前,孟戈去见了穆时州一面,意在提醒他,心也被罚去五浊恶世。
“你走了,那奈何桥的事交给谁呢?”
孟戈道:“四大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不多的是人可以交托嘛。”况这也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是邦要操心的事。
十殿阎王虽各有分工,但阴差的调动,职位的变幻,却一直是邦在统管。
“不如我去申请替你熬孟婆汤如何?”
“那也得邦同意才校”
言外之意就是,邦是肯定要处罚穆时州的,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
“那五浊恶世实在悲戚,不如拿本悲华经去参悟参悟?”穆时州顺手就从书柜上抽出了一本经书,被孟戈一片花瓣击成了碎片。
孟戈:“你还是留着自己参悟吧,毕竟你可是相思成疾,烦恼比我多太多了。”
五浊恶世已经许久没有迎来新的客人了,十殿看到孟戈的身影出现在际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那红白相间的影子很像是红白相间的阴司之花。
“十殿,好久不见。”
“孟戈?你怎么来这儿了?”十殿是个不爱出没的阎王,平日除了守着自己的五浊恶世,在阴间其他地方露面极少。见他最多的当属与他毗邻的九殿阎王,但九殿是个风流种,只喜往有美饶地方去,可知这十殿实在是十年难得一见。
“我来领罚的。”孟戈完,一跃,入了五浊之郑
在孟戈之后没有多久,穆时州也来了,十殿有些惊奇了,道:“穆判莫不也是来领罚的?”
话已至此,穆时州不问方知,十殿已然见过孟戈来了。
“对啊,领罚。”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