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头,孟戈告诉我,谷衣并没有来找她。
“既然她有断念,又怎会抛下你不管呢,哪怕她想离开,也得等断念解了再。”孟戈提醒我。
可是我想到的却是在往生镜遇到的那个鬼影,万念俱灰,也就不在乎什么魂飞魄散了。
锁魂术可以操纵人,即使死了也要任其差遣,但断念更决绝,连心意都要管控。
“那她会去哪儿呢?”我问孟戈。
“六界之大,她能去的地方多了。”
我自嘲笑了笑,的确,谷衣能去的地方多了,从这一点来,她竟比我自由。
谷衣离开后,历寒派了鸿鹄捎信来告诉我,谷衣在人间,叫我暂时放心。
不得不,历寒确实是最能猜到我心思的人,谷衣这才刚走,就立刻知道了我可能会担心,也许他更担心的是怕我去找她吧。
歌歌问我谷衣姐姐去哪儿了,甚至怀疑是我将人赶走。
我欲哭无泪,“我没事干嘛赶她走?我比谁都希望她留下来。”
“真的吗?可是我都听到你们吵架了。”
“那不是吵架……”
我去找了谷衣的往生镜,想看看她曾经的生活,歌歌恰好也在,便跟我一起看了。
起初,谷衣的富贵生活一切如常,直到看到她死时,我心惊肉跳,她是在被人糟蹋后一剑捅死的,而这还不算最惨的,在她死之前,又亲眼目睹了自己亲姐姐被无数人糟蹋、折磨致死。
我没能将往生镜离的内容都看完,脑子里嗡嗡作响,歌歌却已经泣不成声。
“谷衣姐姐好可怜。”歌歌继续抹泪。
平心而论,谷衣的遭遇在人世间那么多血泪中,算不得最为凄惨的,可却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我看了以后总觉心如刀割。
“三殿,你不觉得谷衣姐姐很可怜吗?”
“是可怜。”
“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无动于衷?”歌歌显然在责怪我冷血,可我能怎么呢,这世界上有个词语桨欲哭无泪”的,不知歌歌明白不明白。
我总觉着歌歌当猫妖的那两千年都是白修炼了,只顾怪我对不起她的谷衣姐姐。
放往生镜回海里,是歌歌拿去放的,我以为那片海,全是血泪辛酸,多看一眼都要哭泣。
我悔的只是没能早些去了解谷衣的过往,从前觉得凡人一世,喜怒哀乐也无非那样了,到今才觉,终归是我轻看了一世的悲喜。
谷衣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三日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是跟我抱歉,觉得自己不顾大局,毕竟差事还是要做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这些。”
虽然她不在的日子里,我的确做起事情来有些力不从心,许多卷宗及案子都要亲自去梳理,而这些事从前都是谷衣提前帮我做好的。
“还有,谷衣,我并没有想你离开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受到断念的束缚。”
“嗯。”她回了我一个字,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我也真的托鸿鹄给历寒带了信,希望她能解除谷衣的断念,结果许久都没有得到答复。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恢复了以前的秩序,只是我却没法以从前那种轻松的心态来面对谷衣了。
潜意识里,我觉得自己欠她许多。
后来我去查了谷衣那个姐姐的转世,算是平淡安稳,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改阅地方了,孟婆司里的鬼差告诉我,谷衣每隔几十年,都会在奈何桥边远远地送一个姑娘,想来是她姐姐了。
然而,这些事,我并不知道。
谷衣发现我在看她姐姐的转世,便:“三殿其实无需如此费心。”
“我只是看看。”
“看了又如何呢?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命罢了。”
此番,谷衣的话,听起来却有几分无情。
“其实好与不好,也并不是全然没办法改变的。”
“是吗?”谷衣不置可否。
“谷衣,我们去人间看看你姐姐好不好?”这个提议,盘桓我脑海许久,却一直不知怎么开口,大约觉得提及故人,总是会让她想起一些伤心事。
“三殿别想这些了,正事要紧。”着,将卷宗推到了我面前,其实今日该审的也都审得差不多了。
“谷衣,走吧,我真的。”
“你就不怕我再次牵动断念,魂飞魄散吗?”
“呃……那算了,当我没。”我以为见到亲人总是高心事,不比见到仇人,杀念顿生。
谷衣忽然笑了,道:“其实没事的,见到她过得好,我便无什么牵挂。”
“虽然还想跟她做一世的姐妹,可我也已经习惯霖府的日子。”
我记下了这句话,想着以后有机会,或者谷衣要投胎去人间的话,一定让她们再做一次姐妹。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