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掌柜说得煞有介事,连大唐律法都搬了出来,孟渔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沉思良久,方才郑重其事问道:
“愿赌服输,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懂得的。不过我想要问清楚的是,输赢好算,但是如果恰巧出现了和局,胜负又怎么算?”
和局?
这二字一出,掌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之色,极其认真地看了一眼孟渔后,点头叹道: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这和局二字,理应让我收起此前的轻视,尊你一声小公子也。小公子,这个问题,因为在你之前还从未出现过,当然也就从不曾有人将它当做一个问题,当面问出来过。”
说着,他沉吟片刻,竟以正规礼仪拱手道:
“小公子,棋虽小道,可知从皇帝陛下那一手一子定乾坤神来招法之后,围棋在我朝早已是人人景仰的传奇天子之戏。加之又牵涉到在场诸多棋客可能的赌金。兹事体大,我一人不敢做主,须得闭门合议一番,还请稍候。”
说着,他凝眸看向孟渔道:
“敢问小公子贵姓?”
孟渔连忙有样学样地拱手道:“孟渔。”
“原来是孟公子,在下杨士清,幸会幸会——”
说着,他招手叫道:
“来呀,给这位孟公子上茶,再来两碟点心,算我账上。”
正寻思怎样先要点吃的好应战,杨士清这一下子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要知道吃饱饭可不是小事,尤其是正式对局,一局棋下来,在棋枰上拼得可不仅仅是智力,更多的还是体力、耐力和意志力。
而且,他说要去闭门合议,足见对此事是极其认真的。
嗯,如此郑重其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看来这家百里客栈不是江湖上的黑店,而且他们专为过路的大棋士特设的这个“擂主座”赛制,也是确有其事的了!
就这一下子,孟渔对眼前这个文士模样的杨士清,一下子好感倍增。
安排了一下,杨士清就匆匆下楼去了。
跑堂的店小二很快送来了一壶热茶,两碟点心。
众目睽睽之下,虽然饥肠辘辘,孟渔也不敢吃相太过难看,甚至还要装模作样地一口一口地吃着。
但即便吃得慢条斯理,杨士清依然还是迟迟未归。
一屋子伸着脖子看戏的棋客,渐渐等得不耐烦起来,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跟他磨嘴皮子套些话去。
即使是引他上来的那个锦衣客,也是端坐不动,即便瞅着他呆呆发愣,也是一言不发。
为什么会这样?
孟渔好奇地望着怪异的人群,摇摇头,刚要站起身来,耳畔就传来店小二的喝声:
“孟公子,现在你已经坐上擂主座。照规矩,除非棋局结束或者阁下认输,你一旦在擂主座坐下,便不能轻易离开坐席。现在我正式问你一声,阁下是要未战便认输了么?”
噢,原来一切怪异都是源自于此啊!
孟渔吓了一跳,赶紧一屁股坐回去,连连摇头道: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未战就认输呢,我、我就是伸个懒腰而已。”
正说着,杨士清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并且身旁多了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一脸肃穆。
“孟公子,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经过我们慎重合议,鉴于这个擂主座设立初衷和此座权威,从现在开始,特别增补一条——”
“对局双方一旦出现和局,占有擂主座一方自动判负!”
其实这个结果,孟渔早就心知肚明。
只要是赌局,坐庄的一方,因为你是庄家所以除了赢局之外,其他任何结果都应该判负。
所以,这个答案没有毛病。而且,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家店的专业性。
而孟渔之所以要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不过,和局有了答案,因和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却还有不少,是不是也要一并提出来呢?
孟渔抓了抓头皮,突然诡异地又是一笑道:
“和局是有了答案,但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当面提前问出来,以免到时万一出现起了纷争和口角,口说无凭说不清楚。”
杨士清眉毛跳了跳,点头道:
“事关棋局,知无不言,你但说便是。”
嗯,孟渔斟酌了一下,随即掰起了手指徐徐道:
“和局庄家判负,没有任何问题。但和局有几种特殊形态,却是要摆到桌面来说道说道的。”
“比如,平手之间10子对10子,授先局和让子局中的平子状况等,这些都是正常胜负中理所当然的和局,没有任何疑问。”
“但是如果出现特殊的劫争,比如三劫循环,万年劫等百年难遇的情况,导致棋局根本无法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