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接到旨意的洪承畴,却是懵逼了。
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吩咐门房给些孝敬,洪承畴转而望向那一方小印,皇帝给自己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片刻,他做了和朱由校一样的动作。
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象牙小印上涂抹均匀,眼见小印的颜色晶莹透亮,又变得血红,如同水晶一般。
洪承畴的眼神,也随之亮起来。
有时候聪明人就是能从毫不相干的两回事里,了解到真正的含义,洪承畴就是这样。
他望见这方小印颜色的变幻,又看见撰写的刻文,顿时明白,皇帝这是要自己去掣肘袁崇焕啊!
袁崇焕这个人,洪承畴本不认识,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是同一级别,一个在辽阳,一个在宁远,一个是巡抚,另一个却是小小的兵备佥事,八竿子也打不着。
之所以能认识,还要拜孙承宗所赐。
孙承宗曾为皇帝日讲,官职虽然不高,可毕竟是帝师,名气、威望都足。
这个袁崇焕,就连远在辽阳的洪承畴都听过不止一次,更别提宁、锦一带了,耳朵估计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孙承宗的一顿吹嘘,或真或假,有一件事能断定,他帮助袁崇焕迅速打开了市场,在关、宁、锦一带增进了名气。
可辽东巡抚洪承畴,还有辽东经略熊廷弼,都不是什么靠名气来提拔官吏的人,更注重的是能力。
相比脾气火爆的熊经略,洪承畴这个巡抚,虽然在兵事上略显不足,政治上他更游刃有余。
就算袁崇焕真有能耐,他也不会轻易与之深交,更不会直接向皇帝举荐,万一摊上什么事儿,半辈子就毁了。
本来他对袁崇焕也比较好奇,寻思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孙承宗这么捧。
可眼下望见桌上这一方血红透亮的小印,洪承畴轻笑一声,对这人再没什么兴趣。
皇帝让自己节制宁、锦四路,燕、建四镇,还赐了尚方宝剑重事权,信号很明显:
对袁崇焕不得不用,但不放心。
他将小印及尚方剑小心地装好,自语道:“也好,本抚就去宁远,会会这位号称全辽可复的袁兵备。”
“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