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莲突发袭击,剑在陈合安与沈念华的脚前扫过。
同时他像一柄突然被绷直的剑一般划着弧度跃到了顶层。
他先是拿剑刺向沈念华的面门。
沈念华和他对了一眼,左手装模作样的拦在陈合安的身前,大喊一声:“小心!”,自己却趁格挡虞度莲的刺剑而闪在了一边。
陈合安显然愣住了神,也许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场夜袭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着沈念华被击退,他迅速的拔剑出手了。
塔顶本只有些许星光照拂,但离午剑一出鞘后,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
虞度莲已经尽可能的将剑势打的急促了,但随着陈合安完全施展开独门剑法后,便渐渐的有被反制回去的势头,甚至步伐都开始紊乱了!
他身上的刀伤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已经很大程度的影响了他的武功。更何况,他平日里习惯的武器是那柄错金刀!只是为了更好的瞒过陈合安不得已临时换了柄剑。
虞度莲不停的在换招时偷偷的给沈念华使眼色,虽然他也不愿沈念华贸然出手带来可能会引起陈合安怀疑的隐患,但是他自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再有三十合,陈合安就能在虞度莲身上留下伤口,而且虞度莲控制不住伤势程度,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剑毙命,所以他已经不得不向沈念华求助了!
沈念华犹豫了片刻后终是拔剑出手了。
他实在不能看着虞度莲就这么倒在自己眼前,不然这场试探的代价就太大了!
“毛贼,看剑!”
沈念华大喝了一声加入了战局,不断向虞度莲出剑,而这也阻碍了陈合安的剑势。
陈合安只觉得自己有力没处使,本来他已有完全的信心将刺客拿下,可是现在却觉得沈念华碍手碍脚的,但他又偏偏不能说什么,心里直着急。
虞度莲在沈念华表面凶猛,实则放水的进攻里总算得以缓了一口气,他开始寻找时机来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
陈合安突然看到刺客身影在密集的剑影中往左手侧微微晃荡了一下,他发现刺客的左身不便,似乎还有伤未愈!
他顿时欣喜若狂,以离午剑把沈念华和虞度莲的两柄剑同时往下压住,自己借力一个飞身到了虞度莲身后,朝着虞度莲的左身猛地一剑刺出。
虞度莲竭力侧了侧身,通红色的剑尖从他的臂膊上透出。
虞度莲只觉得左胳膊似乎要炸裂了一般,有无穷火热的气息在皮肉下面沸腾!
他咬着牙往前一跃,掉下了塔去。
陈合安探身往下看了看,一片的树影摇晃,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追踪时,沈念华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说道:“合安兄果然剑法如神,小弟佩服,长安城还是我比较熟,我去追他,兄长不必等我,可先回府。”
说着脚尖轻点也跃下了塔去。
陈合安应了一声,在塔顶看着沈念华的背影消逝在夜色里。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不知怎的,陈合安竟觉得有些寒意。
习武之人,夏顶烈日而不以为热,冬冒飞雪而不以为寒,以他的武功修为,本该早就不把四季冷暖的变迁放在眼里了。
可今天陈合安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与寒意!
他没有立刻回沈府,一个人站在塔顶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念华在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赶上了虞度莲,他正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臂跌坐在墙角龇牙咧嘴,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上冒出。
沈念华赶紧过去查看,只见虞度莲手臂上有一个鸡蛋大的窟窿,里面的臂骨都可隐约看见,泛着渗人的惨白。
伤口从后臂一直透出到眼前,表面的皮肤如久旱的土地一般干裂,同时都向外翻卷着。
沈念华的心直沉了下去。
他也是亲手为沈千山收敛尸骸的人之一,他的心里现在已有了一个答案。
他抓住虞度莲的右手把他扶起,决绝的说道:“我必须马上把你送回衙门里去,你不可再行动了,我还需尽快赶回沈府告知大伯父,我们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陈合安站在塔顶已有好一会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虞度莲,沈念华,你们竟敢联合起来戏耍我!”
陈合安始终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怪异,沈念华突然的月夜邀请出游,一场莫名其妙的伏击,还有黑衣人左腰后若有若无的余伤。
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很在乎答案的正确与否。
“看来必须要提前动手了,这说不好也是个机会。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自找的,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陈合安冷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里不久前留下了一道枪伤,此时尚有痕迹与痛感。
“今晚,你们都得死!”。陈合安恨恨说道,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