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梵清惠心中满是绝望,但仍极力保持着心境,平心静气地说道:“天魔已是登天之人,已是仙神之属,再非凡俗,为何还要干涉凡俗之事?”
常威反问:“慈航静斋乃是修天道的出家人,又为何要干涉俗世?”
梵清惠宝相庄严,语气悲悯地说道:“自是为了天下苍生。”
常威哈哈一笑:“巧得很,本座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以啊,本座此番伐山破庙,并非出自私怨。我与你们慈航静斋,本来也没有任何私怨。这是道统之争、理念之争。道统理念之争的残酷,不必我多说,你们也当心中有数吧?”
师妃暄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天魔身为超越大宗师的神话中人,当真要以男儿之身,欺负我们这些女子?”
常威笑道:“本座杀阴癸派的坏女人时辣手无情,又为何杀不得你们这些好女人?
“再说,你们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反而是手掌杀人剑,乃至不用剑便能搅动风云,让无数英雄为你们赴汤蹈火、拼死厮杀的女中豪杰,那本座又如何算是欺负你们?
“说起来,本座伐你山门,也并不单单是因为你们涉政。
“女子涉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本座看来,女子若真有能力,为官从政亦是无妨。若能力胜于男儿,便是做个大将军,扫荡夷狄,扬威异域或是做个大丞相,分理阴阳,宰执天下又有何不可?
“可问题是,你们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出家人本就不该干政!
“更何况,你们出山搅动风云,只为红尘炼心。以那些为你们倾心的男儿,以那些被你们蛮横干涉理想的好汉,做你们炼心的棋子与磨刀石,好修你那慈航剑典,参你那天道……如此,便是天理不容了。这么说,你们可服气?”
常威这番话,说得师妃暄哑口无言,说得梵清惠面色惨淡,众静斋女修亦花容失色,个个面露惨然之色。
不过生死倏关,纵是辩论不过,师妃暄还是欲以静斋一贯的传统,来做最后挣扎:“妃暄愿以蒲柳之姿,侍奉天魔左右。还望天魔大发慈悲,放过本门上下。”
嗯,慈航静斋惯会的必杀技,便是以身饲魔。
婠婠闻笑,嗤笑:“既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是蒲柳之姿,怎还敢厚着脸皮提这建议?”
常威亦是莞尔一笑:“本座有疾,本座好色。不过本座终究是修行之人,再好色也会有个限度。妃暄小姐国色天香,本座却是无福消受了。”
师妃暄娇躯一震,俏脸惨白,已是从常威柔和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容动摇的坚决。
梵清惠看向石青璇,柔声道:“青璇,你娘是贫尼师姐,也是静斋真传,你就忍心看着你娘的师门,一朝覆灭?”
石青璇容颜清冷,语气平淡:“娘与爹隐居幽林小筑,已是不问世事。宁道奇却应你之请,三次找上门来,邀战我爹,终将我爹击败。我爹他素来心高气傲,如何肯咽下这口气?终于弃我母女而去,致我娘亲早亡,致我自幼孤苦无依。
“邪王石之轩,本是胸怀大志,不甘人下。既已为了我娘放弃野望,甘心归于平淡,你们又何必一定要苦苦相逼?非得除魔卫道?
“我娘之死,看似死于石之轩留下的不死印卷,实则死于你们的不断逼迫。我之孤苦,亦是因此而起。所以,不要用我娘的名义来向我求情。这只会让我更恨你们。”
听了她这番平淡又决绝的话语,梵清惠面露哀容,终是无颜再求,只轻叹一声,面露决然:“诸位同门,今日……便是你我殉道之时了。”
师妃暄闻言,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剑柄,平伏心中情绪,心中杂念不起,清明如镜,已进入最佳战斗状态。
其余女尼亦或握剑柄,或掌拂尘,摒弃一切绝望、悲凉等负面情绪,准备做殊死一搏。
常威笑了笑,挥一挥手:“杀吧。”
祝玉妍、婠婠毫不犹豫,电掠而出。
独孤凤亦拔剑在手,施施然步入战场。
石青璇虽态度坚决,但慈航静斋毕竟是她娘亲师门,她也不欲手染静斋弟子之血,便偎依常威身边,淡然目睹静斋流血。
常威更是情绪平淡,看着祝玉妍、婠婠、独孤凤大开杀戒……
……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细雨中的帝踏峰,更是云雾飘渺,宛若仙境。
宁道奇站在山脚,遥望山峰。
他并未运起护身真气挡雨,任由细雨浸湿他的衣袍。
不知过了多久,当看到山峰之上,几个小小的身影腾空而起,没入云中之后,宁道奇才叹了口气,缓步上山。
其实,他前两日就接到了梵清惠的求援,邀他共商和氏璧被夺,四大圣僧、了空禅主遭祝玉妍重创之事。也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来到了帝踏峰附近。
只是,自目睹常威“破碎虚空”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