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开口要面子,完颜洪烈如何敢驳?
他座下的沙通天、彭连虎等高手,也都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曾被常威暴打过的沙通天等人知道,别看他笑吟吟的似乎很好说话,可一旦驳了他面子,惹他发起火来,那他打人可是非常凶残的。
去年冬天,中都一战,彭连虎等人皆伤在常威手上,每个人都养伤个把月,方才勉强恢复过来。
那还是常威没有下死手。倘若他下死手,彭连虎等人一个都别想活。
完颜洪烈等皆不敢吭声,唯独欧阳锋冷哼一声:“常威是吧?你一句话,就想带走老叫花子,你的面子是有了,可老夫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常威轻笑道:“这位可是‘西毒’欧阳锋欧阳先生?初次见面,晚辈失敬。”
他拱手一揖,以示敬意。
欧阳锋虽为人狠毒,但毕竟是与黄药师、洪七公平辈论交的五绝宗师。黄药师见了欧阳锋,都会称他一声“锋兄”。常威若对欧阳锋太过倨傲,黄药师知道了,怕是不会高兴。
尽了礼数,常威又笑着说道:“欧阳先生,不知晚辈要怎样做,才会让欧阳先生不觉失了面子?”
欧阳锋冷声道:“听说你曾当众自称‘常胜不败,威震天下’?观你轻功,倒也有几分自傲的本钱。不过你手上功夫究竟如何,老夫还想称量一二。这样,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掌,我便不再为难老叫花子!”
“老毒物,你也是成名几十年的老前辈了,还真好意思对一个后生晚辈耍伎俩?”
洪七公嘿地一笑,半是介绍半是提醒:“常威你可知道,老毒物最厉害的武功,乃是一门‘蛤蟆功’。这功夫动作丑陋,招式笨拙,比我降龙掌法还要平平无奇,但以静制动、最擅蓄力。若蓄力够久,老毒物一掌推出去,铁人怕是都要被他打坏!
“老叫花今天搞得这么狼狈,就是被他暗中偷袭,中了他蓄力的一掌。若非老叫花几十年外功,筋强骨健,内功也不差,又及时反应格挡半招,怕是早被他震碎了五脏六腑!现在老毒物故意激你,要你接他一掌,就是想用蛤蟆功蓄力打你,要把你也打成老叫花这样!”
被洪七公揭破盘算,欧阳锋也不羞恼,冷哼一声,直视常威:“老叫花说的没错,老夫就是如此打算。这一掌,常小子你是接,还是不接?”
“接,当然要接。”
常威哈哈一笑,跃下船舷,来到甲板上:“欧阳先生威震西域,位列五绝,名垂江湖数十载。晚辈久闻欧阳先生大名,对先生的武功,早就心向往之。今日有幸一会先生最强绝学,晚辈又怎敢推脱?欧阳先生,请出手吧。”
见常威居然真的要接欧阳锋蛤蟆功,洪七公啧了一声,却不见责怪,反饶有兴致地自语:“常威这小子不是狂妄之人,反颇有自知之明。我都把蛤蟆功说得如此清楚了,他居然还有信心硬接……唔,难不成,他的龙吟铁布衫,练到最高境界了?”
郭靖在旁担忧道:“七公,常前辈他……”
“什么前辈?”洪七公拿打狗棒在郭靖脑袋上敲了一记:“常威比你大不了几岁,他也跟老叫花学过降龙掌,你叫他前辈,那老叫花子是不是得叫他兄弟?”
郭靖挠了挠头皮:“呃,那,那我该叫什么?叫大哥么?”
洪七公点头:“嗯,这个可以。”
郭靖又道:“那,那常大哥能接下欧阳锋一掌吗?连七公你都被蛤蟆功打伤了……”
洪七公笑道:“放心,且看着就是。”
李莫愁也小声对郭靖说:“我教你的‘易筋锻骨篇’,就是常威故意引我跟师父看到的。这门功夫,他定然早已练成。半年之前,中都之时,他的功力就已经深不可测,到今天,他居然能‘水上飘’了,功力只会更加精纯深厚。单论内力,说不定已经超过了七公。”
洪七公也听到了李莫愁的话,不但不恼,反而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常小子‘水上飘’的这一手,老叫花就做不到。单只这一手,他内力便已超过老叫花无疑。不过啊,老叫花在五绝之中,向来内力垫底。没办法,老叫花年轻时,就没有顶尖的内功心法可练,如今这一身功力,大多还是修炼降龙十八掌,由外而内练出来的……”
三人说话时,欧阳锋已将蛇杖笃在甲板上,身子下蹲,双手微弯与肩齐,摆出了“蛤蟆功”起手势。
咕、咕、咕……
一声声低沉的轰鸣,自欧阳锋喉中发出。这轰鸣带着浓重的胸音,宛若一道道闷雷,直震得旁观诸人胸闷气促,隐有气血翻腾之感。
老顽童踩水不过膝,绕着大船在海面上跑来跑去,正玩得兴高采烈,忽听到这雷鸣一般的轰鸣,好奇心起,纵身跃至船头,一看到欧阳锋,顿时吓了一跳:“欧阳锋!”
王重阳死后,老顽童曾被欧阳锋暴打,对其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