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八年,九月中,秋高气爽。
河道宽阔、水质清澈的大运河上。
一艘大型客船,正沿河南下,趋往扬州。
常威坐在付足银两的贵宾才能进入的饭厅之中,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几个客商打扮的人高谈阔论。
“今年正月,陛下调集一百一十三万大军,号称两百万,水陆并进,誓师征伐高句丽。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此战必胜,高句丽不堪一击,唯独我,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
“为何?因我去过辽东,知道辽东是个什么鬼地方,那地方辽阔荒芜,人烟稀疏,且一年之中,有好几个月都是天寒地冻,单凭辽东产出,根本无法供应百万大军长久征战。
“因此几乎所有的粮草、器械,都得由国内征调运送。而将供应百万大军的衣食,千里迢迢送去辽东,就得动员不下千万的民力!这是何等的损耗?便是我大隋国势雄厚,行此劳师远征之事,也要大大地伤筋动骨一番!
“而高句丽立国已久,政体稳固,文法俨然,又有奕剑宗师傅采林守护,其国虽小,其力却是不弱。我大隋劳师远征,想于一年之内,一劳永逸地解决高句丽,根本不可能!
“当时所有人都笑话我,说我杞人忧天,百万大军泰山压顶,小小高句丽如何抵挡?必在大军一击之下,化作齑粉。可结果如何?二月,左侯卫大将军段文振,如此战功赫赫,深得帝心的积年老将,居然在征途之中染病而逝……
“尚未接战,就折损大将,此败军之兆!事实亦如我所料,三月,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战死辽水东岸,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等亦一同战死!
“水师方面,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四万精兵直趋平壤,中伏大败,生还者只几千人……
“陆师更惨,六月,于仲文、宇文述率三十万大军征平壤,居然中了高句丽诈降之计,渡江之际被高句丽半渡而击,全军大溃,三十万大军,逃出生天者,竟止寥寥两千七百人!
“这仗败得惨呀!多少百战精兵,多少沙场宿将、名将,殁于此役?遭遇如此重挫,纵使还有数十万大军屯于辽东,也是兵无战心,将无战意,皇帝陛下也是无奈,只能班师回朝……”
听着那几个颇有见识的客商,高谈阔论这场始于正月,终于七月底的一征高句丽之战,常威心中,颇为唏嘘。
强盛宛如正午之阳的大隋帝国,正是自这一役开始,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超快速度,大步冲向覆灭的深渊。
而在此时,即使一征高句丽失败,折损数十万大军,战死无数名将、宿将,民间亦因不堪征调,群起反抗,已涌现王薄、窦建德等著名义军首领,可生活在大隋的人们,便是再厌恶杨广,也依然不会相信,这强盛帝国,居然再过短短的五年零六个月,便会轰然崩塌。
“千古第一败家子啊!”
常威心中感慨:“随便换个做事沉稳一点的慢性子皇帝,以隋文帝留下的家底,大隋再强盛个五十年,存在个一两百年,绝无问题。
“可惜摊上了杨广这么个浪得飞起,还不知悔改的家伙。但凡他稍有理智,一征高句丽失败之后,老老实实休养生息几年,大隋就还有救。可惜……”
可惜明年,杨广就又要纠集大军,千里远征喽!
摇了摇头,常威不再关注众人谈论,吃饱喝足,回到自己的客舱,翻开一本在港口城镇买来的**经,研读参悟起来。
研读一阵,他又闭目沉思一阵,将之与得自闻采婷的半部姹女**互相印证,试图将**经与魔道功法结合,创出一门男女双赢的正经双修功法出来。
即使以他悟性,即使有**经、半部姹女**作参考,限于在双修之道毫无积累,创造功法的进度也颇为缓慢。一连十几天,也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
参悟思考之时,常威顺手拿起一只铁胆,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缓缓按压,每按压一下,便将那通体精钢打造的铁胆,按出几个深刻又清晰的指印。
他并没有动用真气,乃是纯以筋骨气力,在铁胆之上留下指印自从炼出先天真气后,常威将真气尽数用来强化体魄、温养元神,体魄因此越来越强,元神亦逐日壮大。
十几天下来,他随手一捏,就能在铁块上留下指印,相信最多一年功夫,等他浑身筋骨皮膜,皆如铁似钢之时,他就能够“握铁成泥”。
而他心中明镜的映照范围,亦从刚开始的一丈,扩展到了两丈。只消心念一动,半径两丈之内,四面八方,一切事物,都能在他心镜之中,较为清晰地映照出来。
比起一般先天高手,只对敌意、杀机起反应,只能侦测敌人气机的有限灵觉,常威这心中灵镜,无疑更加全面强大,心镜映照的事物,几如亲眼目睹。
之所以如此,常威估摸着,应当还是“神秘金光”开发了脑域,并改变了他先天真气性质的缘故。
参悟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