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寻我?”李维双本来见礼后,便退至一旁安静地呆着,闻言赶紧近前,乖巧问道。
来时,刘大夫便听闻李维昔正在被无知庸医针灸医治,当时他一听,觉得这是李二老爷不信他的医术,不信他的医断。
倘若不信他,当初又何必亲自上门请他来为李维昔诊治伤腿,即是请他来了,医治中途这般不知会他一声,便随意让无知庸医施针,倘若无知庸医将他好不容易把李维昔细调慢养的成果给毁了,他不仅白白忙活了整整两年,更是对他行医救人一辈子的质疑侮辱!
刘大夫正在气头上,问李三爷李维昔在哪儿,反招来不着调的李维双的回答,他不假辞色,气冲斗牛道:“不是寻你!”
李三爷将招刘大夫更火大的李维双拉至身后,回道:“刘大夫问的是昔哥儿吧,昔哥儿这会儿正在寝屋里。”
“作甚?”刘大夫又问。
“这……”李三爷为难地看向李二老爷,无声地询问父亲该如何应答。
李二老爷被李三爷看得无奈,尚犹豫着,便听李族长道:“这什么这!很难说么!”
长兄威严的声音一落,李二老爷即刻道:“不难说,正在屋里医治。”
“如何医治?何人医治?”刘大夫再问。
“针灸。”李二老爷迎着刘大夫黑沉沉的老脸,晓得自已做得不太地道,当初自已诚心诚意,请刘大夫尽力为长孙医治,如今中途改医者,还被撞个正着,他有些气弱:“为昔哥儿针灸者,是……”
“是李横!”李诚光自院门外走进院子,插嘴答了刘大夫的问题,近前乐呵呵给长辈们见礼,完了又道:“叔祖父,侄孙说得没错吧?”
李维双本来还纳闷为何李族长与刘大夫突然来李二府,且是在这个关健时刻,正奇怪来得这般凑巧,李诚光便出现了,还说了这般言语,李二老爷未应声,他顿时就明白了:“伯祖父与刘大夫是你找来的?”
“我不过与祖父说了个事实罢了。”李诚光在李族长面前不敢放肆,李维双这么问,他也只是如实答一答,换做在学堂,指不定二人又得一顿你瞪我掐。
“李横?”李族长听着姓李,“是我李氏一族的子弟?”
“是的,祖父,这李横同在李氏族学念书。”李诚光答完李族长,又转对刘大夫强调:“刘大夫,这李横,与我一般年纪。”
“胡闹!简直胡闹!”刘大夫即刻出口怒斥,李诚光才多大,那李横就才多大,尚在念书,竟敢冒然下手针灸:“不知所谓,不知死活!”
李族长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二老爷:“真是李横?”
李二老爷这会儿是不点头,也唯剩下点头了。
李族长瞪大一双老眼,两三步走上庑廊,伸手去推门,没推动,发觉是被里面闩上了,回头令道:“还不开门!”
“大哥,不能开门。”李二老爷跟在后面,被近距离瞪个正着。
“莫非要等到昔哥儿出了差错,你才悔改么!”李族长大声喝道,锐利的目光越过与他一般年迈的李二老爷,令李三爷道:“三郎,过来把门撞开!”
李二老爷在李族长跟前都很柔顺,李三爷就更加柔顺了,边上前边道:“大伯,这门……”
“不能撞!不能打扰阿横为四哥医治!”李维双抢在李三爷之前冲到李维昔寝屋门前,灵巧一钻,钻过李族长李二老爷,双手撑开,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李三爷止步了,站在石阶下,都不上庑廊了,次子养了十三年,真是头一回觉得,这臭小子没白吃大米饭。
“放肆!”李族长厉声大斥,“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给我让开!”
李维双直盯着李族长吼得有些红的国字脸,觉得伯祖父与祖父不愧是嫡亲的兄弟,两人是一样一样的身强体壮中气十足,吼得他腿儿发软:“不、不能让开……”
“双哥儿!”李族长不悦地皱起眉,声音哄亮,甚威严地唤道。
李维双被唤得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僵着手脚一动不动。
李横一开门,除了听到一声半吼的唤声,入眼帘的就是挡在门前的李维双:“小双。”
“啊?”李维双觉得好像听到李横的声音,慢半拍转头,见果真是李横,他高兴得扑向李横:“阿横!”
李横接住显然被吓到了的李维双,让其站稳后,他松开扶住李维双的手,揖礼道:“李横见过李族长,见过刘大夫。”
刘大夫同李三爷站在一处,都在石阶下,没想开门的少年竟然会向他揖礼,纵然晓得此少年大概就是令他着恼的李横,到底虚长半百余岁,不能太没有肚量显得太下乘,故轻轻点头,算是应了招呼。
李族长却直接开骂:“小小年纪不思上进,不在族学好好努力学业,反倒跑来这里胡作非为,虚度光阴,害人性命!行事如此不知深浅,不顾后果,实乃可恶至极!昔哥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