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很旧,显然年头已久,只是保存得不错,鲜艳的颜色褪得泛白,骨架未散,燕子的形状依旧灵动。
“你怎么知道我藏了一只风筝在假山里?”林之茂问完,恍然大悟道:“是老祖宗告诉你的?老祖宗居然知道此事儿?不对!父亲不准我再闹,我便没闹了,父亲还告诫我身边侍候的所有人,谁敢乱嚼舌根,谁就得老子娘一家子远远到最偏僻的庄子上去。”
林之茂最后得出结论:“老祖宗不可能听到什么继而得知!”
前世李横确实没听到事关风筝此事的半点碎言碎语,他却知晓此事,说来也巧合,那日走到风亭附近,还未走近,远远便看到五玄孙鬼鬼祟祟走进假门洞门。
前世干过不少蹲墙角,李横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蹲自家玄孙的墙角,林之茂当年在假山里面边把风筝藏好,边碎碎念,他在假山外听着,觉得童言稚语的挺有意思,也将事儿听了个全。
“师父确实是听到的,但却不是府里的下人嚼舌根,而是亲耳听你说的。”李横见林之茂瞪大眼,他举起手里的风筝:“还记得你把这只燕子藏到假山里面时,你边藏边说的话么?”
林之茂显然没忘,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今日晚了,待下个休沐日,我陪你去放风筝。”李横看向风亭,“亭里其中不是个放风筝的好地方,你小时候在亭里放风筝,是因着你还小,你父亲母亲不放心你到外面去,如今你都长大了,可以到府外去放风筝了。”
林宥业回府听闻李横来了,召了李横单独陪他用晚膳。
林之茂还有话要和李横说,时刻不想离李横,他便也想陪着用膳,却不敢开口,最后见原本要陪林宥业用膳的林宾都被赶出安鸿院,他方老老实实回了自个院落。
林宥业自来食不言寝不语,此也是林衡的习惯。
李横原来用膳从不开口,经王妙落数月教导,如今他用膳时太过安静反倒不习惯,但他晓得他儿子同他前世一个习惯,不喜有人在用膳时说话。
故在膳桌上,两人一老一少都没有开口,用膳用得十分安静。
用过膳后,林宥业直接将李横带到书房。
书房里一丝未改,书案书架、座椅桌几、古玩字画、花花草草与多宝阁,甚至是案上的文房四宝,皆是李横前世记忆中的模样,连位置都未曾移动过分毫。
林宥业一进书房,让李横随意之后,他自已坐到书案后去。
李横熟悉书房里的一切,这里曾经是他最重要的地方,朝堂里那些明争暗斗的你来我往,皆被他收到这个书房里。
他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夜,他就在这里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为的便是护住元后时皇后的嫡出血脉,大明的大皇子,如今的太子。
“你来府里,我听大郎说,你是来找我的?”林宥业看着李横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似是在看什么东西,又似乎并未在看。
“小生因郭小五之故,去过顺国公府。”李横走到离书案最近座椅坐下,他直接表明来意:“我来,是想请教一下您,您可知顺国公的心病因何而起?”
“亡父。”林宥业答得干脆。
“我……师父?”李横在这两日里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前世他给郭通种下了什么病因:“这是为何?”
林宥业摇头也摇得干脆:“我只知道顺国公如今无法站起来,心魔与我父亲有关,至于具体的,大概只有亡父才知。”
他也不知啊,李横默默地在心里回了句。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宥业铺了纸,磨了墨,执笔在案上纸面写起来。
李横道:“我应了郭小五,会把顺国公的心病医好。”
林宥业笑了:“那你肯定要失信了。”
李横也笑了,没应答。
“你过来。”林宥业写好字,搁下笔,喊李横到案前。
李横走近了看到纸上的两个大字:“隐刃?”
“你可知此二字?”林宥业问得意味深长。
“知。”李横点头,走回座椅里坐下,端起娄管家亲自沏上来的明前龙井抿了一口:“原来您留我用膳,是为了这个。”
他来林府,是想回家看看,也是想问问林宥业可知郭通心病由来,未曾想没从儿子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反倒让儿子拿来试探他的所知。
不同于李横的淡然,听到肯定答案的林宥业有几息僵住,尔后释然:“父亲果然把它传给了你。”
“您为何会想到隐刃在我手里?”李横记得他给林宥业留了封信的,只是藏那封信的地方刚才他看过,压根就还没被找出来。
“父亲说过,我其实并不十分适合官场,执掌锋鞘也非最佳人选,后来交到大郎手里,父亲说大郎比我适合,却也不适合更深一步接手锋鞘中的隐刃。”林宥业此时心里有着庆幸,林衡逝世后,他不是没想过隐刃会落到什么人手里:“隐刃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