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安个妄议朝政的罪过,杖责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安倍让手下牵来一匹马,扶玉藻前坐上去,朝京都内前行。
玉藻前没骑过马,有些紧张和拘谨。
不多时,仪仗队来到安倍家的府邸前。
乌黑的牌匾下方,还挂着一个太极卦盘。
“这边请。”
安倍没有从正门进入的打算,给手下递了个眼色,责令仪仗队留下。
他带着两个亲信和玉藻前,绕到后门进入。
下了马,跨过门槛,内里是一方池塘庭院。
安倍将玉藻前带到池中央的石亭中,拱手道:“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没事的”玉藻前摆摆手,显得很无所谓。
她四处打量,赞叹道:“这里还挺漂亮的呀。”
安倍的脸色没有变化,态度恭敬:“你想要吃点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做。”
“兔”玉藻前看向安倍,改口道:“吃些水果就行。”
安倍朝亲信点头,对方知趣地离开准备。
“姑娘,我还有公务在身,烦请你再次等候。”
“没事,你先忙吧。”
或许自持隐身术厉害,她才一直都是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夕阳渐落,夜色迷蒙。
似乎等得失去了耐心,或是想起了找六姐的正事。
玉藻前准备不辞而别,走向后门。
门开着,她却没法跨出庭院。
无形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挡。
这清幽的n院,霎时便成了一座樊笼大阵。
困于其间,难以挣脱。
玉藻前开始变得紧张和焦躁起来,她不断地呼喊、冲撞、翻墙,都难以逃脱庭院的范围。
弄得累了,她来到池边,望向水中倒影。
那俏丽的脸庞,有些黯然。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
被骗了。
回头瞥向石桌上的果盘,她抬手一扫,登时跌落在地。
啪。
随着一声脆响,画面切换。
还是那方石亭。
地上咬了一口的苹果发生氧化,整个都蔫掉了。
罗南捕捉到这个细节,估计离玉藻前被困,过去好几天了。
天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庭院内,一片赤色余辉。
“我来了。”
后门外,站着一位素衣染红的女人,衣角在不断淌血。
饶是如此,她的目光还是异常坚定:“放了她,这件事情跟她无关。”
玉藻前快步赶到后门:“六姐!你怎么来了,快走啊!”
六尾没有答话,伸出手贴着阵法的空气墙。
三尾也张开五指,想要触碰到她的手:“六姐,你快走啊,愣着做什么?”
六尾没有离开的意思,嘴角一勾,露出凄然的笑容。
她一扭头,望向站在院墙上的安倍:“这件事情罪责在我,你千万不要为难她。”
“不会。”安倍目光淡然,抖了抖狩衣的袖子:“这是鸟羽地皇的命令,职责所在,才用她做要挟,引你现身”
“骗子!”玉藻前直接打断,破口大骂:“你个大骗子!”
安倍睨了她一眼,也不计较,头颅微低:“为人臣,身不由己。”
六尾嘴角抽动,冷哼道:“好一句身不由己。”
安倍脸略沉,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六尾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来吧,抓了我,把她放了。”
庭院内的玉藻前登时明白过来,视线开始模糊不堪:
“六姐,你快走啊!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安倍无视三尾,眉眼一垂,有些凝重:“得罪了。”
见六尾甘愿受缚,玉藻前的视线更模糊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刚说完,从安倍的狩衣长袖口中,兀得涌出漫天的白色飞鸟。
那素衣染透的殷红,霎时被白色所淹没
“不要啊,六姐!不要!”
玉藻前不断拍打那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泪眼婆娑。
罗南在心中轻叹一声。
小玉的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吧。
她此时,必定为轻易答应邀请的无知举动,感到懊悔无比。
六尾一直没回山谷,是遭到了当代地皇的通缉。
她不愿牵连家族,才一直潜伏在人间。
没想到,却被这位冒失的三妹给钓了出来。
“呼哧哧”
那团包裹六尾的白色鸟群扑腾着翅膀,逐渐升空,飞往高处。
忽然,庭院的阵法像是失效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