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带着寒气的冰水浇在朱信江的脸,艰难的抬起眼皮,一张肥硕、肮脏的大脸跟自己距离不到两厘米,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大哥,这小子醒了!”
“嗯,这人有古怪,你跟老三好好审审,如果是官府派来的,直接宰了埋后山去。”
“好,老牛我许久没宰人,手艺都生了!”
……
耳边传来口音怪异的对话,朱信江用茫然的双眼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居然身处破庙之中,一尊彩漆剥落干净的大佛矗立在面前,而自己则被麻绳结结实实困在大殿柱子。
刚才那位靠近自己的男子,手中拿着钢鞭,一张嘴露出一口黄牙,恶狠狠道:“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说完,钢鞭在半空中一甩,‘啪’一声巨响,让人心悸的破空音在朱信江耳边炸响。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身体因为对未知环境本能的恐惧而微微战栗,哆哆嗦嗦的样子让眼前大汉一阵鄙夷。
“哥们,我叫朱信江,你们谁啊,为啥把我捆柱子?”
大汉登时怒目圆睁,“娘的,小白脸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老三先打十鞭子给他立立规矩!”
“慢着!”大汉身边的老三刚提起鞭子,只听角落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大汉顿时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带着讨好语气笑眯眯道:“师爷,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中年人走到朱信江面前,脸色凝重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朱信江心中惶恐,前几天魔兽开了怀旧服,他跟几个老朋友相约肝到满级,谁知道年纪大了,才熬了两夜就心口一麻,倒在地不省人事,醒来就在这里。
“朱信江,高邮人!”
中年男子神色一凛,死死盯住他白皙的脸,眼珠子里快要冒出火来了。
他在观察朱信江,朱信江也在打量他。
这位中年男子,他身穿一件素面麻布长袍,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鸟纹角带,一头略有花白的长发挽成发髻,置纱冠、着璞头,腰背微微佝偻,但气场却与其他人大为不同。
“这人好像,好像…”朱信江脑中掠过一道闪电,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影视剧中,古代的读书人,我穿越了吗?”
他心神剧震,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忙不迭学古人口吻问道:“敢问今天是何年月?”
“哈哈哈,这小子脑子坏掉了,日子都忘了!”周围几个大汉爆发出一阵哄笑。
中年人脸色如常,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崇祯十七年二月十九!”
朱信江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亲乖乖,老子穿越来了明朝末年,而且是李自成即将攻破京师的前一个月。
作为历史爱好者,他对华夏历史如数家珍,P社忠实玩家,自然知道这些东西。
可是自己也太惨了吧,作为穿越客,居然捆在柱子限制了自由,这下子该怎么逃,再说了现在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要死不死自己穿越的时候还是小冰河时代,外面滴水成冰,贸然出去只有一个结局,就是被冻死!
再看看周围这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矮冬瓜,朱信江感到一阵绝望。
麻布长袍中年男子踱步到坐在椅子的大汉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对方猛然站起,看向朱信江的眼神中充满了炙热与贪婪。
“师爷,你有几分把握?”
“大当家的,在下只有五分把握,不过现在是乱世,北边的皇族早就被闯贼杀了个七七八八,一个宗室子弟流落至此不奇怪。”
“好,好!”
坐在椅子的大汉快步走到朱信江面前,此人相貌奇特,夸张的大胡子遮住了半张脸,手臂肌肉高高隆起,但身高估计连一米六都没有,像个微缩版李逵!
“来人,松绑!”
他一出声,旁边的小弟马解开绳子把朱信江放了下来。
破庙四处漏风,穿越来的时候正值盛夏,朱信江只穿了一件T恤和大裤衩,紧张感一过,立刻被冻得像个鹌鹑,牙齿“咯咯咯”直打架。
“还愣着干嘛,赶紧点火盆,给公子烤火。”
解开绳子后,中年人作揖道:“鄙人陈一堂,淮安府山阳县人,万历四十三年应天府乡试举人,敢问阁下是否秦王府后人?”
秦王?
朱信江脑子一愣,想起一件往事。
小时候,爷爷总说自己家是皇族后裔,大明朝太祖亲藩秦王朱樉第二十八世孙,他是三十世孙。
当时在农村,大家都当笑话听,说他爷爷读了几年私塾,脑子傻了。他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啥意思,后来长大了也是一笑了之。
他心中窃喜,知道这位举人老爷恐怕真把他当做朱明皇家人,自己的名字也非常契合秦王一脉的取名规则。
“正是在下,不知陈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