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这东西，不同时代定义也不同。

明代人喝的是发酵的酒，度数很低，绝大部分不超过二十度。

这还是蒸馏技术从游牧民族传过来之后才达到的，民间的酿酒技术落后，大部分也就十度下。

现代的白酒，动辄四十度往，若是还能喝一斤，在古代绝对比武松强。

商人们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即苦笑。

烈酒，可不仅仅是游牧民族喜欢。

中原的百姓也非常喜欢，可问题也很明显，酿造烈酒的秘诀，都在大商会手里。

他们这些人，就算想也有心无力。

白酒在任何时代都是暴利的商品，特别在古代，除非你酿出来自己喝，想卖还得官府许可。

再说了，如今人都没得吃，谁还会用粮食酿酒？

等听完大家的抱怨，朱信江也只是点头而已，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规划，并且即将付诸实施。

从明初以来，朝廷对待北方游牧民族的一贯策略，都是企图困死他们。

包括加固长城、九边防线，定期去草原放火。

国力强盛时期，是可以这么做，也有一定的效果。

但古语有云：堵不如疏。

越是困境，草原的游牧民族越是强悍。

在那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想要生存下来，就得拼命。

所以，等明朝国力衰落，就再也对付不了这些心腹大患了。

朱信江觉得，与其处处防备，还不如找个机会让这些人失去血性，就像满清时京城里的八旗黄带子一样，有了铁杆庄稼，谁还想骑马打仗？

要向做到这一点，不仅不闭关锁国，还得加大贸易，等自己在凤台建立了初步的工业，就拼命往草原倾销。

烈酒、娱乐设施，能轻易让骑在马背的民族，心甘情愿下马，沉迷尘世繁华，自己则榨干他们最后一丝财富和野性。

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啦，这个计划想要成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只是给商人们提前透个风而已。

这场庆功宴没有持续多久，朱信江就起身要告辞。

这段时间，为了剿匪，他这个昔日的宅男，几乎拿出来高考的劲头，现在身心疲惫。

前脚刚迈出悦来客栈大门，秦掌柜追了来。

“队长，请留步。”

朱信江面露疑色，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掌柜道：“秦掌柜，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掌柜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朱信江身边的护卫，支支吾吾的。

“你们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见他打发走了护卫，秦掌柜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个砚台大小的锦盒，微笑的递给朱信江。

“队长，这是我家小姐让我转交给你了。”

朱信江神色一动，接过锦盒但没打开，问道：“她有没有让你带话？”

秦掌柜脸色平淡的摇摇头，他也很尴尬，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做红娘的勾当，也够难受的。

朱信江有些失望，看着秦掌柜告辞离开，他随手打开锦盒。

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只是里面的东西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要这玩儿意干嘛？”

朱信江看着锦盒里的一把木梳、几颗红豆，有些发蒙。

不动声色的收起锦盒，朱信江准备找个时间，在把林婉柔约出来问问，到底啥意思。

…………

解决完土匪这个心腹大患，按理说长枪队的压力应该减轻了不少。

可朱信江的目标远不止这么点，他要改变的是经济结构与社会形态。

至少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绝对不允许有地主这种人存在！

解放生产力的第一步骤，就是消灭阻碍进步的吸血鬼。

所以，三月初二，县衙内再次召开会议。

这一次，是扩大会议，除了县衙的三个幕僚外，长枪队的几个军官也参与进来。

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如何在短时间内没收泽州府内所有地主的土地！

朱信江已经知道，虎山寨来攻打县城，背后就是这帮士绅在搞鬼，双方已然结下了死仇。

不光是这个仇恨，只要想动摇小农经济，就绕不开他们。

朱信江的这个提议，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过于“超前”。

农民们很辛苦，可是很少有人把自己的悲惨生活与地主联系在一起，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朝廷和地主联手剥削、压榨。

反而觉得地主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千百年来莫不如此。

会议一开始就陷入冷场，长枪队那边的几人倒是想支持，可这个话题太过于高深，他们也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