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江陵县城的官道,一架马车正在飞速奔驰。
身后跟着数名衙役,骑马而随。
马车。
吴县令一脸兴奋,而对面的青衣男子却是面色肃然。
此时此刻,青衣男子想到了临行前的一幕。
昨天夜里,在自己即将出发,前往江陵时,刺史大人突然召见自己。
“易川啊,你我相识相交二十余年。幸有你的辅佐,我才能坐刺史的位置。这已是封疆大吏之位,若再往前的话,就需要搏一博了。我已八百里奏天子,这是一场大赌博。赢,则直入中枢。败,则永居荆州。所以……”
说到这,刺史顿了一顿,严肃道:“易川,我能相信你吗?”
“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易川永不负大人。”
“好!你接下来去江陵,考察那个幼童。如神童为假,则斩其满门。随后,调集周边府军,拿下江陵县令,杀掉其余县官。欺君之罪,需要推给吴文轩。”
此话一出,青衣男子立刻点头:“大人,如果神童为真呢?”
“那么,你就如此如此……”
刺史凑过身来,低声吩咐着后续之事。
听到后续安排,青衣男子脸色急速变幻着色彩。
最终。
“是,大人!卑职一定办到。”
……
昨夜之事,在青衣男子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他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江陵县令。
“文轩贤弟,为兄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县令一愣,爽朗笑道:“你我兄弟,有何事不可说的。快快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郑刺史族中有一幼女,今年刚满七岁。你也知道,郑家是千年世家望族,很难瞧得一般人。这不,恰好为兄来江陵,见到了一位极佳的幼童……”
“不!”
吴县令猛然开口,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他终于知道这位“表面兄弟”的意思了,这特么是想抢婚啊。难怪这位易川居士,在溪山村的时候不说,原来是早就探听到吴氏结亲的事了。
这是想让我们吴氏退让!
只要说服了自己,陈安之母一介民妇,就不值一提了。
“不可能!我已与陈安之母达成‘父母之命’,定下婚事。万万不会退让。易川兄,此事休要再提,否则别怪贤弟‘割袍断义’!”
“呃,割袍断义?”青衣男子笑了,“文轩贤弟,难道不知道‘荥阳郑氏’之名?”
“本县当然知道!郑氏属于五姓七宗,自汉而起,传承千年不绝。曾经,太皇想嫁公主给郑氏,结果却被郑氏断然拒绝了,一点情面也不留。然而,太皇却无可奈何。”
吴县令沉声说着“千年世家”的恐怖,内心惊惧无比。
“呵呵!既然贤弟知道,为何就不愿成人之美呢?或许我们可以这样,你收陈安为弟子,郑氏收其为婿,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吴县令:“想得到美,凭陈安的才华,世间何人可为其师?叫我去当他的老师,这不是让后人耻笑我吴氏吗?这件事没得谈!”
此时此刻,吴县令几乎气得吐血。
老子也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轩,你就不怕郑氏的报复吗?”青衣男子怒了,沉声喝道。
闻言,吴县令直接点头:“我怕,但吴氏也想赌一把。若你们郑氏真要报复于我,我立刻奏新天子。新天子早就不满世家的庞大势力。当今中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话一出,青衣男子也差点被气得吐血。
郑氏并不怕天子,新皇才刚刚登基三年。连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哪来的底气打压世家?
郑氏怕的是其他世家望族。
若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其他世家参与进来,这特么麻烦就大了啊。
或者,天子也凑热闹,来个赐婚……
尼玛!
想到这些,青衣男子头皮发麻,脑袋都大了。
稳住!
必须稳住!
劝说吴氏,总比劝说全天下更容易。
“哈哈!”
青衣男子爽朗一笑,“文轩说得对,是为兄冒昧了。此事暂且不提!”
闻言,吴县令点点头,但无尽的忧虑却涌心头。
“暂且”不提,那意思就是后面还得谈?接下来,郑氏怕是要怕嫡系人员来了吧!
本家麻烦大了!
哎!
吴县令在心中哀叹道。
接下来的行程,马车内一片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两位“表面兄弟”往日的友谊,在今天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一点面皮在支撑着。
而这一切,缘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