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不必多言,温与时便明白了,道:“先救她吧,准备一碗……落胎药,其余的事不必多言。”
太医颤巍巍起身:“是。”
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人,留下殿内的太医和医女,温与时出了内殿。
殿前的台阶下跪着一人,被倾盆大雨砸的分外狼狈,头发成缕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刀削般的下颚滑过衣领,直往脖颈里流去,那笔直身形却一动不动。
见人出了,带人候在一侧的赵胜德忙举伞迎了上去,“陛下……”
温与时不语,径直下了台阶,站在人面前。
低垂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角明黄的衣衫下摆,六扇门抬起头,眸中透着些许茫然和内疚。透过雨帘,视线艰难聚焦,六扇门重重叩首:“属下失职死罪,请陛下治罪。”
“你的确是该死。”
六扇门垂头不言。
温与时一字一句道,“朕竟也不知,这皇宫曾几何时竟成了东头菜市一般的存在?”
六扇门躬身,也不辩解:“是属下失职,属下员以死谢罪。”
说完,抽了腰间随手携带的短刃就要自我了结。
温与时夺过赵胜德手中的伞,狠狠地砸了过去,刀刃险险擦过六扇门的心口,滑脱在雨中。
赵胜德“哎呦”一声,只觉倾盆的雨砸了下来,直冲的人睁不开眼睛,小兴立马又递来一把伞,赵胜德连忙撑起来。
未管雨势如何,温与时直接走过,提起他的衣领,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确死不足惜,可杀了你,朕的孩子就能活了吗?”
六扇门听到温与时的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怔愣在哪儿:“陛下……”
温与时将人推开,视线冷肃如刀:“你倒是说说,你赔的起吗?”
六扇门脸色煞白,再次叩首:“属下罪该万死!”
“赵胜德。”温与时忽然道。
赵胜德也是初闻噩耗,哆嗦了两下,小心翼翼的凑近:“陛,陛下您吩咐。”
温与时偏头,低声与赵胜德说了两句,赵胜德迟疑着应声,转头吩咐人去办。
不过一会儿,小太监端着托盘颤巍巍的过来。托盘上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碗里是浓郁的褐色的汁液。
温与时亲自端起碗,撩袍蹲下,眸色沉沉:“算是朕送你一程。”
六扇门喉结滚了滚,抱着赴死的决心:“属下多谢陛下,属下拜别陛下。”
温与时微微偏头,没有看六扇门。
六扇门本就是独身一人,也不拖家不带口,连句遗言也没有,深深叩首后直接端起碗,一个仰头,咕咚咕咚两口下肚,很快苦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喝完,六扇门放下手中碗,静静等待毒发。
温与时问他:“苦吗?”
六扇门苦的舌头都麻了,大着舌头,老实回答:“苦……”
温与时垂下眸子:“她喝了多少药,才保住这一个孩子的。”
“不,不是毒药?”
温与时道:“朕有说过这是毒药吗?”
“没,没有……”六扇门当即愣在原地。
所以,这竟不是毒酒,而是安……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