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顺着打翻的碗泼了温与时一身,宫女连忙上去,声音微透惊惶,“陛下,这……”
“无碍。”温与时弯腰捡起茶碗,“再端一碗水过来。”
时音辞红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咬着唇瓣,声音微微软和了一些:“我不喝。”
温与时看她一眼,朝宫女挥了挥手。
有宫女重新倒了水,端着托盘走到床侧,跪坐在榻前,小心翼翼道:“请娘娘喝水。”
时音辞扭过头:“我说了我不喝。”
宫女俯跪于地,只重复道:“请娘娘喝水。”
“请娘娘……”
“无赖!”时音辞瞪着温与时低骂了一声,端过茶碗一口气灌下,将碗重重放在托盘中,“下去吧。”
宫女弯腰端过托盘,忽然瞥见一抹猩红,顿时噔噔后退了两步,“血……”
茶碗晃悠悠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未喝尽的清水顺着深色的地砖更浸出了一片暗色。
仿佛拨动了什么开关一般,时音辞这才察觉到腹部闷闷的疼着,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却觉得那疼痛越发尖锐起来。
温与时抬手扣住她的手。
医女在一旁筹备着东西,细声规劝:“陛下,药效已经起了,这产房血污不吉,还请陛下先行回避……”
温与时未动,只道:“只管做你们的。”
时音辞满头大汗淋漓,却用了挺大的力气挣开了温与时的手,声音有些焦躁:“你走……”
温与时扶起她的上半身,“我在这儿陪着你。”
药物有些起效,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的,时音辞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清醒着,忍着不适,吃力的撑着床铺自己坐起身,“你不走我走。”
“你啊……”温与时妥协般的叹息一声。他真的拿她简直没有半点办法,弯腰牵起她的手吻了吻,“我就在外头。”
时音辞抽回手,扭过头,沉默不语。
脚步声伴随着开门声响起,时音辞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声音微哑的问旁边人,“他走了吗?”
医女弯腰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低声道:“娘娘放心,陛下已经出去了。”
时音辞任由那些人帮她宽衣解带,眸光有些失神的看着屋顶,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流逝一样,时音辞呜咽一声,忍不住弓起身子。
“娘娘……”医女按住她的身子:“是疼了吗?”
汗珠从额头滚到枕头上时音辞偏头蹭掉额侧的汗湿痕迹,哑声道:“我不疼。”
温与时给她吃了那些止疼的汤药,时音辞并不觉得疼,只是心里十分的煎熬。
这个孩子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她都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胎动,也没来得及见一见它的模样,它就这样离开了。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结束,医女轻柔地帮着她一件一件换好衣服。
时音辞蜷缩在榻上,捂着小腹一下都懒怠动,“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一众人应声,静静收拾着东西,而后退出去,渐远的脚步声被关门声隔绝在外,时音辞默默举起被子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