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坐在床边的许七安:
“你实话与老夫说,你有什么打算?”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绝境之人等待最后一份希望。
我如果告诉他,我没有任何办法,老首辅最后这口气怕是续不了............这一刻,许七安忽然庆幸自己延后来访,倘若当日与怀庆商议完,便来王府拜访老首辅。
那么,一句“我无能为力”,也许会让这位苦苦支撑的老人,黯然消逝。
许七安脸色严肃,一字一句道:
“我入二品了。”
王贞文手掌用力抓紧床单,手背青筋一根根凸起,他深深看了许七安一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豪放畅快,一扫阴霾。
他从许七安身,感受到了强烈的自信。
他安心了。
许七安默默坐着,等待着老首辅吐完胸中郁垒。
“你有什么计划?”
王贞文缓慢收敛情绪,又恢复了老练沉稳的姿态。
许七安直言了当道:
“我要换皇帝!”
出奇的是,王贞文脸色平静,没有任何意外。
老首辅叹息一声,说道:
“永兴是守成之君,扛不起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哪怕顺利解决这次和谈事件,如果有第二次,第三次大不利的局面,他还是会打退堂鼓。
“有时候,来自后方的麻烦,才是最致命的。朝廷想要和云州拼国运,就必须要有一个安稳的后方。”
停顿一下,他望着许七安,道:
“你想立谁?”
许七安没有犹豫:
“炎亲王。”
王首辅闻言,松了口气:
“好,这样就好,炎亲王是嫡子,太后所出,他登基,名正言顺。”
两人商议之后,老首辅抓起床头的铃铛,摇了摇。
门外的管家推门而入。
王贞文吩咐道:
“去把钱首辅、孙尚书、赵侍郎........他们请来。”
他一连报了六七个名字,都是王党骨干。
许七安顺势起身:
“晚辈先告退。”
............
厉王府。
“永兴糊涂啊!”
年迈得厉王听闻消息,拄着拐棍,颤巍巍的站起身,连拍桌子。
堂内,是一众亲王、郡王。
“乱臣贼子是正统,那我们算什么?祖宗们算什么?”誉王语气低沉:
“陛下太怕事了,云州想要的是钱粮土地,咱们就算咬死了不放,本王就不信他姬远敢真的离京。”
“谁让他是皇帝呢。”
这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众亲王、郡王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炎亲王。
历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行了,云州以势压人,陛下能有什么办法。”
他扫了一眼满脸愤懑的郡王、亲王,沉声道:
“而今之际,是虚与委蛇,等待开春。只要朝廷缓过这口气,什么都好说。只要我们这一脉坐稳了江山,说他黑他就是黑,说他白,他就白。”
尽管心里无比恼恨永兴帝,但历王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稳一稳宗室的情绪。
国家大事,皇帝能做主,但祖宗的事,就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永兴帝的决策,是把大家的祖辈推向不义。
...........
三天后,云州和朝廷谈判结束,这场议和正是进入尾声。
不管中低层京官是什么态度,京城百姓是什么态度,京城学子是什么态度。
在所有人看来,这次议和已经是板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