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他为何突然发笑，有人忍不住声议论起来。

姜黎似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般，收起笑。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指着仙门众人身后所谓的证据身上，缓声道：“想我姜黎用百年的精力来救世，却是走错了方向。我知你们心中对魔族一事有疑，我也一样。”

话落，周身气势顿开，眼神犀利，王者般睥睨着众人，道：“早在百余年前，湘北一带就曾出现疑似魔物伤饶事情，为何仙尊大洒查无果，如今女不过不满三十岁，仙尊大人就此事是女为祸，辞云谷供药。那么，请问百年前又是谁行的凶？为何百年前不来我辞云谷问罪？”

“成玉兄此话何意？若是湘北真的发生此事，为何凤凰台没有收到消息？湘北各大世家也没有发现端倪？如今众弟子在封魔域惨遭不测，证据确凿。你也知道修行不易，培养出精英更是不易，每个家族中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我们次来只想为死去的英灵讨个公道。”

项荣一番话得大义凛然，避开证据，将矛头全都指向辞云谷，好像辞云谷之众就是与妖魔为伍的邪魔外道。

“如若世间之人尽是尔等无药可救之辈，我姜黎愿不再为人。”

“还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攻进去，将魔女抓起来。”

“上啊。”

就这样，本来不想参与的人，也因为姜黎一句不愿为人恼羞成怒，拔剑相向。

孟汀舟，严兮河还有云熙一众辈实在看不下去，红着眼替姜卿辩解，可是他们的话均被自家长辈封在喉间。

纵使姜黎修为高深，几十个家主联手围攻下，也护无力护下所有人。

不过半日光景，辞云谷那群普通人几乎被屠杀干净，毫无道理、毫无人性的惨烈。

姜瑛在神农鼎的保护下，免了伤亡。她看着昔日言笑晏晏的家人，此刻全部倒在血泊郑来不及她多想，爬过去检查他们的伤情，收起了神农鼎。

附近的几个修士眼红姜瑛的法宝，同时冲了过来，对着她后背攻击而去。

专心救饶姜瑛对身后的攻击毫无察觉。眼看剑尖就要从她后颈刺入，穿破她的咽喉。身边闪过一个白影，用自己的身体护在她身后。

姜瑛呆滞的转过身，长剑贯穿女子的心脏，鲜红在她的白衣上逐渐扩散，刺目的红，她连一句道别都没来得及留下。她想抱着她倒下的身体，刺破女子胸膛的剑继续前伸，震动，刺伤了姜瑛的双眼。姜瑛只来得及看她一眼，记忆停留在最后那逐渐加深的血色。

“白羽，白羽。”

姜瑛颤声唤着着白羽的名字，如泣如诉，神情悲痛。“啊。”姜瑛猛地一声嘶吼，神农鼎的攻击将围着她的人震开。她坐在神农鼎内，抱着白羽的身体低语呢喃着“幺儿，姐姐无能，终究没能护下她。”

姜瑛瘫坐自地上，沉浸在悲痛郑神农鼎威力全开，护着它的主人，不准任何人靠近。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眼中尽显贪婪之色。因为世人皆知姜大姐是个身无灵力、不能修行的废物，却能拥有如此法宝，直呼暴殄物。

“想不到一个废物都能有如此神器，相比辞云谷珍宝不在少数，当真令我等羡慕。不如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如何？”围攻姜黎的一位年迈老者着这样的话，手上的攻击却未减半分。

姜黎将众人眼底的贪婪看得分明。突然收势，撤回手中的剑，站在不远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这个紫雾山。笑罢，他想起女儿那篇让冷先生震怒的礼论，扬声道：“争则乱，乱则穷。的不错，不愧是我姜黎的女儿，比她爹看得透彻。”

听到他的话，奋战的人都想起曾经从太一山传来的一篇礼论。其中讽刺世道太过崇尚道法，忽略礼教人伦倡导礼于法先行，尊重生命，公道万物。他们不解姜黎为何感慨，只一个劲儿的攻击。

姜黎夫妻二人，抵挡对面几十位家主长老的群攻，已有一日之久，却不落下风。

众人越战越心惊，他们开始疲惫，也开始恐惧。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时谁也没有再先出手。

姜黎携手阴岚站在一处，他们身上脸上看不清一处干净的地方。但是眼神清明，不见绝望或哀伤之色。看着对面众人，心底升起一种不出的怜悯，他仰头长啸一声：“正道难存。”既而抱着自己的妻子，呢喃出声：“对不起。”

身为阴家的女儿，她的血液里有傲气，身上有傲骨。且相处百年，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意，笑的温柔。环抱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道：“此生无悔，来世再续。”

“不要！”

此次讨伐，凤凰台非但没有向太一山送出檄文，且是有意避之。故明禾事先也不曾得到任何消息，等她闻询赶来之时，只看到夫妻二人自断经脉而亡的一幕。

两行清泪模糊了双眼，明禾一时看不清眼前的颜色，是山的绿，还是血的红。悲凉油然而生，这就是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正道何存？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