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杰勉强笑道:“大人说笑,大人的官印,下官岂敢代为保管?下官不曾见过大人官印!”
田训微微皱眉,脸色下沉,并未继续再追问,而是说道:“那衙库钱粮呢?张县丞不会也不知道吧?据说以往本县的财政可是张县丞在全权代理的!”
“说来惭愧,衙门已经许久未正常运转,前几任县令又……下官又有恙在身,所以老百姓都不肯缴税,衙门里也没人去催缴!这钱粮是真没有,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啊!”
“本官前来赴任时,一路之上看到民生疾苦,身为县衙父母官,没能为民做主,不能为民请命,也不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老百姓不肯缴税也是有情可原,毕竟他们也是要活命的嘛!”田训淡淡说道。
“大人英明!大人言之有理!大人如此通情达理,实乃是咱们新安县之福啊!”张时杰见他不追究,自然心怀欢喜的奉承一番。
“不过嘛,没有百姓缴税,还有乡绅可以缴纳嘛!这些人可是富得流油,不但可以缴纳,也是可以多募捐一些的嘛!”田训话锋一转,说道,“张县丞啊,本官听说你与这些个乡绅名流的关系可是极好的!”
“衙门里清苦啊,饷银都发不出啊!非常时期,想必他们还是能够理解的!张县丞你觉得呢?”
“这个……这个……”张时杰一时语塞,还真是个小狐狸啊!
“怎么?以张县丞的影响力,莫非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么?”田训冷哼一声,茶杯盖子重重的阖上,“那这财政大权想来张县丞是很难胜任的,本官还是亲自来好了!”
张时杰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小狐狸真是好手段,这是要他进退两难啊!
这事吧,办得好县衙得利,财政危机解除,姓田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一大难题!
这若是办不好或者不想办,小狐狸就趁机收走财政大权,以后就没他张时杰啥事儿了!
这小鬼倒是会算账啊,左右他都是不吃亏的!
张时杰此刻脑子里飞快的在计算,到底怎么样才划算,白白便宜他,心有不甘啊!
可交出财政大权的话,长远来看就没有话语权,还怎么架空这小鬼?
再说了,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捞油水?
张时杰满面为难之色,叹息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些个乡绅名流啊,都狡猾得很呢!一个比一个难惹啊!下官着实无能为力啊,大人若是不信,就只管去试试好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财政大权有没有用,主要是看掌握在谁的手里,张某身为地头蛇,在此苦心孤诣经营多年,岂是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能比?
就算给你拿回去也是个烫手山芋,该收不到钱粮还是收不到钱粮!
只要他张时杰打一声招呼,他倒是要瞧瞧谁敢缴税纳粮?别说募捐了,正常的款项也让你一分都收不着!
到时候你还不得乖乖请本县丞出马,哼哼,那就是你求着张某做事了,聪明点的就知难而退,或者乖乖做个傀儡也成啊!
“张县丞既然这么说,本官就明白了!”田训并不气恼,那就走着瞧,他这人不信邪!
按理说七品县令虽然官不大,但在当地还是很有实权的,全部都是县令一人说了算。
他本来也没打算这老东西能乖乖配合,真帮助衙门解决钱粮问题!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收回财政大权,可这样一来矛盾激化,就变成明面上的了!
现在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张时杰想要为难他,就必然会放权,名正言顺的收回来也挺好!
只要他能顺利解决,长远来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想来这厮没安好心,定会使绊子,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张县丞大病初愈,本官就不多打扰!待张县丞复工以后,咱们再详聊!”
田训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便起身告辞,张时杰自然是客气寒暄两句,也不会强留!
“大人,来时可有经过县学?”张时杰送他离开时,忽然问道。
田训和文桂对视一眼,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曾留意,初来乍到,对街道还不太熟悉!”
“大人有所不知,县学里闹邪,已经荒废许久,听说那东西还挺凶猛,一般人不敢靠近!”张夫人罗氏神神秘秘说道,“大人回去时多加小心,还是要离得远些才好!”
“荒谬!妇人之见!”张时杰喝道:“休要胡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何来妖邪之说?”
“哼!你身为县丞夫人,休要与那些愚民一般见识!贱内粗俗,大人勿怪!”
田训微微一笑,并未搭话,告辞出门后,便和文桂往回走!
文桂嗔怪说道:“老爷,来时让你坐官轿不肯,可莫要嫌累!”
“坐轿子可没现在这般自在逍遥,难道你就不想陪着老爷到处走走?”田训折扇展开,轻摇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