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元等人赶往蒲河的路上的时候。
蒲河城内已经乱作一团,守备府衙更是一片混乱,府衙内的下人四处奔逃,在蒲河城外刚刚出现三两只建州骑兵之时,就已经有人开始收拾细软逃出城,往南面而去。
“哎呀,我的夫人呐,这些就不要拿了!细软金银收拾妥当就可以啦,你这是逃命,不是搬家啊,”蒲河城最高军事长官白钿此时正在内院催促妻子、妾室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去。
关于守城之事,守备官白钿想都没有想过,蒲河城的城防他一清二楚,根本不足以抵挡外面的三千余建州兵马,最后肯定是城破人亡结束,沈阳的援军他是不想了,依靠那些人还不如赶紧迈开自己的双腿,早早出城逃走。
“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老奴找到的几件平民衣服,你和夫人赶紧换上,建奴好像又要攻城了,再不跑来不及了!”白钿家中老仆此时也进院催促起来。
“走走走,换衣服,马上走,”白钿接过有些破旧的衣服,刚要转身,突然停下向老奴问道:“那景茂财还在组织城防?”
“那个蠢货一根筋,死脑袋,凭他一个小小的把总,能抵什么事情,不过他这两日确实一直在组织城防,吃住都在营中,老爷把大权交给他,我看就这点好处,可以帮咱们拖延片刻。”
白钿听管家的话,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也是忠勇之人啊,疾风知劲草,危难见......哎呦!”
“危难你个大头鬼,你个窝囊废,赶紧换衣服出城,让老娘跟着你吃这个苦头,嫁给你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白钿的夫人见丈夫还在伤感悲怀,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白守备一个巴掌。
“哎呀,夫人,你......好好好,我这就换,”白钿见夫人生气,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缩起脖子,向房内跑去。
一旁的老奴对于此事见怪不怪了,家有悍妇而已,守备家就是夫人说了算的。
蒲河城大街上此时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部分青壮被组织起来加固城防,妇女老弱则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在昨天还有部分蒲河城民偷偷跑出城去,想要逃到沈阳,但是今天早上,看到城下建州骑兵枪头挑着那些百姓的头颅时,出城的百姓数量就大大减少,只盼守备官能把城门守住,不要让恶魔般的建奴杀入。
但是蒲河所库中只有三四天量的粮草,城中百姓家中更是没有多少余粮,且天气越来越冷,已经有不少人冻死在接街头,给城内的恐慌气氛又添了一把火苗。
景茂财此刻就站在蒲河城头,神色忧虑的看着远处扎营的建州兵一言不发:“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雪了!”
身为蒲河城唯一的把总,景茂财身着的绵甲却因为破旧而失去了原本亮白的颜色,本来洁白的内衬也被沾染的黝黑一片。
三十五岁的景茂财,名为茂财,却身无余财。
“头儿,我们这样子守下去有希望吗?”蹲坐在城垛下,身着残破鸳鸯战袄的一名兵卒向景茂财问道。
随着那兵卒的问话,把守在四周城垛上的卫兵都看向景茂财,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丝丝希望。
景茂财看了那兵卒一眼,将忧愁深深藏进心底,随即朗声大笑道:“你小子在说什么混账话,沈阳距离蒲河不过一两个时辰路程,最迟明日,援军必至,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守城,别让建奴从你这里钻了空子,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还在被窝里面等着你回去伺候呢!”
“哈哈,头儿,这你可说错了,董小二那婆娘可不是小娘子,那是母老虎啊。”
“吴瞎子,你放你的臭屁,你婆娘好,让你婆娘给你生一个带把的!”
“好了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好好守城,今天应该还有一波,打起精神,我去城中看看,”景茂财制止了手下的相互戏弄,转身下楼而去。
蒲河城中大约有军民七千人,其中军户两千,其余皆家属,商人,农户,还有少部分的蒙古人,叶赫族人。此刻城外建州虎视眈眈,城内可不能有事。
“头儿,那些蒙古人,女真人已经被集中看管起来了,有几个不服的,被教训了一顿,现在老实的很,”横肉满脸的高良跟在景茂财身后,语气淡淡,好似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特殊时期,不出乱子就好,手段凶狠一些无可厚非,不过也要有分寸,”景茂财看了高良一眼,有些担忧的嘱咐道。
“放心吧,头儿,我有分寸,”高良对于景茂财的嘱咐不置可否,有些人,必须要打得他痛彻心扉,才能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会听话。
“城中的治安交给你,我放心,就是怕......”
“怕援军不至吗?”高良冷笑着问道,他以前是锦衣卫总旗,大明朝内部的弯弯道道太多,官员们利益纠葛更多,蒲河如果没有援军,他高良一点不惊讶。
“援军有没有,何时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