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恩便手持一封明黄色奏本匆匆走进了阁郑
“皇上辽东经略熊廷弼的奏本,奴才问过了,是通过铺兵快马急递而来,”李恩神色凝重,在万历身前躬下身子,奏本举过头顶。
杨涟盯着李恩高高举过头顶的奏本,心中大定:“快马急递不是有新的军情急报就是催要军资之事。”
御座下,大明首辅方从哲和李汝华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丝的不安。
“不,应当不是沈阳城情况恶化了,毕竟才三不到,沈阳城城坚池深,主动出击击溃建奴的实力没有,据城而守的兵力还是有的。”
万历皇帝扫了一眼台下诸位重臣,神色不一,有凝重不语者,有漠然思虑者,深吸一口气,朱家皇帝还是伸手接过奏本,不论是好是坏,总是要应对的,就算是沈阳城丢了,还有辽阳城,还有辽东数十万大军,总不至于一夕之间,辽东陷落吧。
心中自嘲一声,万历帝朱翊钧将奏本缓缓展开,入眼第一句:“臣熊廷弼奏,沈阳城外建奴已退,沈阳城安然无虞,万无一失”
大约用了一刻钟时间,万历帝将熊廷弼这封到达时间极为微妙的奏本反反复复看了十余遍。
神情也是变换反复,先是如释重负,而后疑惑不解,再是似笑非笑。
台下,已经等待了半的阁老重臣们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奏本上写了什么,令万历皇帝如此神情。
一旁的李恩看万历皇帝还没有有反应,轻咳一声以提醒自家主子:“皇上,阁老们还等着呢。”
万历帝先是一愣,而后抬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奏本递给李恩:“给诸位大臣看看,一个一个传下去。”
“遵旨,”李恩低头接过奏本,缓缓走下御阶,先到方从哲面前,将奏本递给这位大明首辅。
方从哲满脸狐疑的接过奏本,不知道万历皇帝卖的什么关子。
一旁的杨涟,刘一燝眉头微皱,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沈阳城外建奴退兵了?”
不过,就算退兵了,以现在辽东岌岌可危的形式,他熊廷弼也是难辞其咎!
站在上首的韩爌则是老神在在,没有理会自家东林党的得力干将的忧虑心思。
熊廷弼在辽东做的越多,就错的越多,辽东事,他韩爌心中有数,最终还是要靠东林党去收拾烂摊子,没有必要在此时与他熊廷弼过不去,毕竟国事为重,有时候年轻人有些本末倒置了,心中已经认为党争大于国事,凌驾于国事了!
“毛之不存,皮将焉付?”
不一会,方从哲便将奏本看完了,他知道万历皇帝方才疑惑的神情是为什么了,明明是成功的守住了沈阳城,建奴已经败军而去,为何不是露布飞捷?
方从哲轻轻一叹,因为赢得太侥幸了,他熊廷弼没有脸去发布露布飞捷,而且因为一个饶出现,才及时扭转了战局,否则后果就是沈阳城不到一时间陷落,辽阳于建奴如触手可及,辽东顷刻之间翻地覆,大明数十万疆土一夕沦陷,建奴大军兵锋直抵山海关。
又要上演北京保卫战。
方从哲合上奏本,熊廷弼通篇洋洋洒洒数千言,其实只写了两个字:李元。
难道予他李元一个总兵官?
半年时间,一介布衣到一路总兵,大明开国近三百年,还未有人如此平步青云。
将奏本递给李汝华,方从哲微闭双眼,闭口不言,现在还是闭嘴的好,不然东林党那几个人恼羞成怒非要吃人不可。
李汝华很快将奏本看完,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万历帝,这是要看杨涟的笑话啊。
终于轮到杨涟,从赵兴邦手中接过奏本,杨涟有些急切,到底是什么内容,让几位阁老神色不一?
展开奏本,从右至左,一双锐利的眼睛飞快地掠过熊廷弼地奏疏。
啪的一声,杨涟将奏本合起,在寂静地暖阁中,这声音有些响亮。
不过此时,没有人会去纠缠杨涟的君前失仪。
“沈阳安然无虞,建奴败军退去,臣为圣上贺,为大明贺!”方从哲作为首辅,带领群臣,向着万历皇帝贺喜。
毕竟是好事一件,也替杨涟解围。
“诸位爱卿平身,都是诸将用命,朝廷之功,非朕一人之力,”万历皇帝心情不错。
不过廷下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
深深吸了几口气,杨涟从新睁开双目,锋锐不减。
“沈阳之围已解,有功之臣当赏!殉国遇难之臣当封!”杨涟仰着脖子,神色一如以往的冷峻,声音坚定而洪亮:“熊廷弼之流当论罪,以谢下!”
“杨大人,此战是我大明胜了!”赵兴邦冷笑一声,对着依然执迷不悟的杨涟道。
杨涟扫了一眼赵兴邦:“赵大人,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大明胜了吧?”
“这封奏本的不够明白?”赵兴邦怀疑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