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席话说完,暖阁之中君臣皆寂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兵科给事中赵兴邦开口了,语气中带了一丝异样:“我大明朝以万国之尊,但以你的意思,确实要步步退让,不与建奴正面接触,以国力去耗,用时间去磨?这样一来,我大明朝的体面在哪里?圣”
赵兴邦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李元便不再给其机会了。
“好叫赵大人知道!”李元向万历一躬身:“我大明朝的体面在百姓安康,在圣天子臣民无恙,在不至流民失所,在于国祚绵长!”
“而非所谓的天朝体面,你赵兴邦的士大夫体面!”
“李元,我哪里说?”赵兴邦脸色发红,被李元连续几个追问,心中愈急。
“事情一贯不在于说不说,怎么说!而在于怎么是活命的机会,建州国土狭小贫瘠,带来的不只是民风剽悍,更是退无可退的心中之恶!不去向外杀戮,去劫掠,想要活命是十死无生!”李元一甩衣袖:“建奴全民皆兵,一场战斗带给他们的不只是是军功,是跨越自身阶层,更是活命的机会,不然,不去拼那仅存的一条烂命,恐怕他们没有活命的机会!”
黄嘉善双手在袖,冷哼一声:“李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是为建奴出兵我大明找出了合适的理由呢?”
“黄大人!”李元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但是在黄嘉善眼中却如同黄鼠狼一般。
“不知黄达人是否有在地方为官的经验,能否回答李某一个问题?”
“不必阴阳怪气,诸位大人皆在,你问便是!”黄嘉善眯着眼睛,心中暗叫不好,别上了这小儿的当了。
“我大明礼仪之邦,但是也有升斗小民不服教化,作奸犯科常有,是也不是?”
“自然,人伦礼数,君臣大义,小民自是难以教化,有时也不必教化!”这是陈汝华的话,作为礼部尚书,陈大人在甘陕地区长期为官,民风剽悍之地,皆是化外之民,凶悍不服大律者数不胜数,有时不能以常数教化,严刑峻法反而有用。
李元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接着道:“君君臣臣不知,诗书礼仪不学,那忠君报国更是无从谈起,我大明是如此,建奴更是遍地的豺狼不臣之民,酋奴手中的军队,用好了,就是战无不胜的铁血大军,用不好,就是择人而噬,不可掌控的溃兵乱贼!”
“他努尔哈赤打仗,土地可以不要,人口可以不要,甚至金银财宝可以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一个!”李元双眸微闪:“粮食!”
“李卿的意思是说!”万历皇帝有些明白李元的意思了。
“绝了他的粮食来源!吾据城而守,精兵良将在手,甚至不要三年,建奴缺少粮食,人人皆禽兽一般,内部必乱!”李元看着黄嘉善:“如此一来,攻守易型,形式倒转,到时候甚至不用李某带兵去打,就是你黄达人坐镇中军,做一个橡皮图章,就可以一举歼灭建奴!还我大明海清河晏!”
“李大人是低估了建奴,还是高估了你自己,”黄嘉善被李元明里暗里嘲讽了一番,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李元神色冷峻,双眸幽深,看着黄嘉善:“不知黄达人是否看过北京城外建奴头颅组成的京观?”
颅骨成山,煞气冲天!
黄嘉善没有见过,但是家中不成器的孙子经常带着些狐朋狗友出去观赏,回来后喋喋不休的言语确实令黄嘉善不胜烦扰,京城百姓的传言和观感也足以说明那些建奴头颅的恐怖阵势。
看着眼前刚刚及冠之年的李元,黄嘉善差点忘记这个年轻人已经和建奴大战数场而未尝败绩。
“辽东半年大战三次皆胜,小战不计其数,歼敌近万,擒建州固山数人,固山之下额真不计其数,兵马钱粮也未曾向朝廷多要上半分,沈阳城上,与建州皇太极对峙,搓气兵锋,断其右翼,使其不战而溃,带兵远遁,”李元看着一众东林党人:“朝廷之上,说我李元高估自己,低谷建奴,黄大人,您没有这个资格吧!”
“你你黄口小儿!欺人太甚!”黄嘉善伸手指着李元,微微颤抖,着实被气得不轻。
“李元呼喝朝议!君前失仪,臣请整肃!”杨涟终于忍不住了,还是休朝片刻吧,不然黄嘉善要被死出病了。
万历帝看着已经摇摇欲坠的黄嘉善,心中虽然幸灾乐祸,但是也觉得李元有些过于锋芒毕露了。
朝李恩使了一个颜色,万历帝便起身去偏殿休息去了。
“休朝一刻钟,请诸位大人用茶安坐,”秉笔太监李恩尖着嗓音,宣布休朝,而后紧跟着进入偏殿此后万历了。
万历帝起身离开,暖阁之中众人便三五成堆,各自透气。
杨涟等人聚韩爌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徐光启和方从哲来到李元这边。
“三年平辽,定国,你真有这个信心吗?”方从哲作为一朝首辅,气势还是有的,站在李元面前,肃然开口。
“大人,是平奴!”李元纠正道:“辽人并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