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起伏,山川逶迤,月色照耀下,天地之间都带着一层清辉。
莽古尔泰带着战意全无的部队,向着南面逃窜而去。
烟花绚烂,映照在祖大寿眼中,如同盛世的花朵。
“叫弟兄们开始吧,”祖大寿坐在马上,对着身边亲卫下达命令。
“大人,三千枪兵,三轮齐射下去,对面的建奴估计有一半要变成步兵了,”祖天生嘿嘿一笑,满脸黝黑,嚼了嘴里的烟叶呻吟有些干哑,他们在这里已经准备了两天了。
自从祖尧被祖大寿让人押送回宁远,路上被安排出了一场意外,已经身死,现在祖天生得到祖大寿的器重。
而投名状之后,祖家也已经别无选择,除了彻底投靠建奴,没有其他选择,文官集团不会信任他们的,何况天生而来的隔阂?
“别小看了建奴,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其拖住,等叶赫还有刘贵,赵三宝等人赶来,将一网打尽,都提起精神,别到时候漏了口子,放建奴逃出升天,到时候都不好看!”
“大人放心!”
黑暗中,大地震颤越来越近,虽是疾驰中的溃败,但是建奴数千骑兵奔驰而来的阵势,依旧令人惊诧不已。
密林中,数千杆鸟铳已经在静默中缓缓举起,三排鸟铳之后,是衔枚节草的两千骑兵,皆重装暗甲,祖家赫赫有名的辽东铁骑兵。
月色浑圆,惨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使得远处疾驰而至的骑兵异常显眼。
“准备,”祖大寿伸手摸了摸胡子,已经两天没有洗漱了,触感有些干硬:“希望一战而功成!”
上千战马疾驰而至,黑火药与草原战马的交锋,在月色下,没有观众,也异常精彩。
“点火!”祖天生死死盯着远处的大纛,那副旗杆代表的是建州大部队已经到来。
硝石被安装在鸟铳卡口内侧,只有扳机稍稍一动,两块硝石摩擦带出的火花能够瞬间点燃里面的火绳,燃烧的火绳迅速退去,火星与温度的带动下,枪管内部的火药会被立刻点燃,几乎在一瞬间,火药爆炸产生的压力会将弹丸急速推出,带着火光向着敌军的战马疾驰而去。
就如同现在这幅场景。
“那是什么?”莽古尔泰此时驭马被围在中央,双眸已经被充斥天地间的火光填满,在双眼看到火光三息之后,耳边传来数千声混合在一起的火药爆裂的声音。
莽古尔泰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听到这种声音,刀刀见血,箭箭毙命,那样才是战场啊!
现在这般,敌人在百步以外的山头,还没有打到照面,自己的部队已经被射的千疮百孔,毫无战意了。
“举盾!举盾啊!”
“步兵结阵,骑兵从两翼冲锋,蠢蛋,不要迎着明军的火器冲锋!”
费英东大叫着,建州的部队中,不论是战兵还是骑兵都配备了小型圆盾,这种战斗环境下,虽然与以往一同,但是经验老道的八旗元老还是依据战场形势瞬间做出判断。
“去保护贝勒,此时不要散了军心!”虽然这场战斗已经算是溃败,但是在费英东看来,只要骑兵犹存,稍作休整,等到白天八旗利用地形优势,直接毁灭冲锋,不给大明这些奸诈之徒任何提前布置的机会,那么,天下无敌的建州铁骑,会把这些大明军卒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们只是提前布置,利用了地形优势,将我们引入包围,以明军压制力极强的火器为主,才在战斗中占了上风!”费英东指挥着骑兵与战兵,直接就地布置,准备展开反击!
说到底,火器只能压制一时,等到火器的间歇,那就还是骑兵的天下!
山坡上。
“重骑兵准备!”祖大寿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辽东祖家数十年心血尽在于此,黑甲重骑的辽东铁骑,现在已经全部祭出,要在这场大明万历四十八年突如其来的战场上登上历史舞台。
万历四十八年,值得铭记的年份。
伴随着战马重重地呼吸声,一道道白气从战马鼻端冒出,如同白练一般,而脚下,铁蹄不住地踩踏着地面,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疾驰而出,将前方一切敌人摧毁殆尽。
山坡下,建州骑兵已经组织起阵型,丢下已经丧失战斗力地同伴,远远甩开身后地步兵,草原地战马开始奋力狂奔,向着黑暗中那些应该孱弱不堪地敌人发起冲锋。
“祖家铁骑”看着已经冲入三百米之内地建州骑兵,祖大寿高高扬起马鞭:
“冲锋!”
“冲啊!”祖天生大喝一声,噌的一声将佩刀拔出,带头跃马,向着敌人冲去。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但有一点,冲锋地路上,绝对不能有乞生求活地滴点想法,一往无前,才能向死而生。
退怯者,只有两种下场,倒在敌人地箭下,或者死在身后督军地刀下。
一往无前者,才能死地而后生!
两股骑兵瞬间交战在一起,一股是闻名天下地建州铁骑,努尔哈赤得以纵横天下地制胜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