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厮杀声已经越来越远,耳边只有马蹄声回荡,莽古尔泰的心中充满了苦涩的滋味。
皇太极在李元手上吃过的苦头,他莽古尔泰花费了几乎数倍的代价又吃了一遍,不知道谷中那些骑兵最后能有多少逃出生天,但是无论如何,如此残兵败将,回去之后,大汗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李元!”莽古尔泰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从齿缝中蹦出了两个字,这次的战场上,他莽古尔泰只是从远处远远的望了一眼李元,过分年轻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注意的地方,但是那张处变不惊,淡然至极的脸已经深深烙印在莽古尔泰的脑中。
“我绝对会亲手宰了你!”双腿一夹马腹,莽古尔泰紧勒缰绳:“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贝勒,此处地形有些不对劲,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费英东驭马停在莽古尔泰身边,望了望两边的山地,这个地方可是一个伏击的绝佳场所。
“哼,”莽古尔泰冷笑一声:“他李元已经将重兵布防在身后的那片谷地之中,其本人更是被本王追至沈阳城下,狼狈不堪!哪里可能还有余力在此处布置兵力?”
莽古尔泰冷然一晒:“他如果胸有韬略至此,我此战败绩也就心服口服!”
“老臣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费英东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尽快走吧!”
正说话间,谷地两侧哗啦啦各出现一队甲兵,银甲长枪,枪头约又半步长短,月色反射,冷然摄人!
与此同时,唯一的出口也被一队黑甲重装骑兵拦住去处。
“欺人太甚!”莽古尔泰脸色肌肉微微抖动,双眉压低,望着前方的敌人,眸中已经是凶光毕露。
杀人还要诛心?
此情此景,简直是抡圆了巴掌往三贝勒的脸上招呼啊!
“费老,你一会从前面突围吧,”莽古尔泰神色狰狞,他知道自己绝对是凶多吉少,自己的脑袋明军已经盯上了:“本王替你掩护!”
“贝勒!”费英东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素以暴戾残酷着称的莽古尔泰在最后的危及时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老臣”
“不要啰嗦了,”唐有望一身黑甲,横刀立马于阵前,打断了还准备畅叙情谊的费英东:“不要争!你们都要死的。”
费英东脸色铁青,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黄口小儿,本大人纵横疆场之时,你还在”
“射!”唐有望可没有什么时间听将死之人的废话,大手一挥,下令攻击。
两侧山地上,百十名枪兵下身半蹲,上身挺直,右臂拿枪向后,射字一出,右臂猛摆,几乎不见残影,霎那间,泛着银白光芒的长枪携带者巨大的威势夺命而至。
几乎在唐有望下令射枪的瞬间,费英东已经持刀跃马而上,同时向着身后的莽古尔泰暴喝道:“贝勒找机会突围吧,老臣为你掩护!”
话声未落,已经带着身后的亲卫向着唐有望而去。
莽古尔泰双眸喜色一闪而过:“果然奏效!还是死老臣不死本王为好!”
“谢过费老了!”
莽古尔泰带着自己仅存的数十名亲卫紧紧跟在费英东身后。
噗嗤,噗嗤!
长枪贯入血肉的声音落在莽古尔泰耳中全都变成了索命的钩锁,直吓得三贝勒亡魂皆冒。
百十把投射而至的长枪一轮带走了十余名骑兵。
“冲过这百余米,就能逃出生天!”费英东大喝一声,只要为贝勒缠住眼前的明军骑兵,就还有机会!
“冥顽不灵,”看着远处奔袭而至的建奴,唐有望缓缓拔出腰刀,全数精钢锻造,泛着冰冷寒光。
今夜杀人用,砍个贝勒的脑袋,也是值得记念了。
身后,近百骑兵全数抽出佩刀,右手紧紧握着刀柄,刀身微微下垂,只等着唐有望一声令下。
这些建奴,今夜一个也走不了!
“杀奴!”
唐有望一往无前,向着还有近百米距离的建奴而去,身后骑兵紧紧跟随。
霎那间,山谷之中,建奴与明军骑兵冲杀在一起。
在一瞬间,已经是刀刀见血,招招要害,马颈相交,兵刃相格。
费英东带着数十亲兵在前,与唐有望拼杀在一起。
“拦住后面的建奴!”唐有望一刀挡开建奴的杀招,指挥着手下对后面的莽古尔泰进行围杀。
“先顾好你自己吧!”建奴精锐骑兵的实力比之明军重甲骑兵更胜一筹,费英东带着手下一时间竟然将数倍于自己的骑兵挡住。
“就在眼前!”莽古尔泰已经看到逃出生天的光芒,当即紧夹马腹,从唐有望身前十余米处一跃而过。
“鼠辈休走!”唐有望目呲欲裂,这如果让莽古尔泰跑了,自己直接自刎了事,也不用去见大人了。
眼看莽古尔泰带着数十骑就要远去,费英东的脸上也露出了解脱的笑容,终究是没有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