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帝,朱翊钧于七月三日寅时三刻驾崩于皇宫内院文渊阁。
整整在位四十八年的万历皇帝在众臣围绕中龙御宾天了。
万历皇帝驾崩之时,身边有首辅方从哲,再入阁臣的叶向高,礼部尚书韩爌,吏部尚书李汝华,御史刘一燝,兵科给事中左光斗,当然还有一个人,从辽东千辛万苦赶回来见万历皇帝最后一面,顺便参见新皇的辽东经略袁应泰。
滑稽吗?惊喜吗?
当首辅方从哲看到风尘仆仆的袁应泰进入暖阁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反应过来后便是怒火冲天,如果不是万历皇帝已经进入弥留之际,方从哲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辽东经略此时不在辽东整顿兵马,时刻准备抵御建奴,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京城,出现在万历皇帝的病榻前。
这不能不使的方从哲愤怒了!
首先,是谁放出的消息?
万历皇帝病危,此事乃是绝密,绝对不能轻易走漏风声,万一被不怀好意之人知晓,被辽东老奴知道,被远在河南洛阳的福王知道,那就是社稷颠覆之患!
所以此消息只有区区四五人知道,此人就在这暖阁之中,那么归属于那一派的袁应泰被谁调回的,显而易见!
其次,也是方从哲愤怒的主要缘由,虽然自己已经递了致仕的折子,但是名义上还是大明朝内阁首辅,不是哪一个胥吏,哪一个员外郎!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通知自己一声!
人走茶凉啊!
民间现在盛传,万历帝还未咽气之时,刚刚进入暖阁的袁应泰见到众人皆抹泪哭泣,以为万历帝已经驾鹤西去,几乎是从暖阁门槛处抹着鼻涕眼泪,哭天喊地的爬到万历皇帝病榻前,口中大呼千赶万赶都未能见圣上最后一面,未能再次聆讯圣言!
待看到万历帝几乎回光返照一般怒视自己时,袁应泰那听者泪流,闻者伤心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人死死扼住脖颈的鸭子一般,只有喉咙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
暖阁中,顿时死寂一片,谁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还是方从哲作为首辅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大喝道:“来哪,将此人叉出去!圣上仍在,哪由得胡言乱语!”
可是方从哲话音刚落,韩爌与叶向高便站出来:“既知圣上还在,方首辅,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刻就想要越俎代庖吗?”
“韩爌,叶向高,”方从哲怒气冲面,指着两人:“你二人实在用心险恶!”
“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作为给事中的左光斗虽然职位最低,但是此时却出言呵斥三人。
“圣上!圣上!!”
就在几人争吵时,一直在床榻前照顾万历的李恩已经声色悲怮,声泪俱下的呼喊起来。
万历帝倏然咽气,撒手大明江山社稷而去。
京城,茶馆内。
“所以说,传言称,万历帝是被几个大臣给活活气死的,”一个蓝衫中年文人对着同桌的两个同伴小声说着,一边说着,下巴微微抬起,一脸的爱信不信。
“这种事,那几个大臣谁会承认?”一个马脸同伴摇摇头:“终归是传言!”
“哎哎哎,”另一个同伴有些疑惑:“说了半天,那新皇帝到底是?”
听了第三人的话,马脸与蓝衫文士皆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人:“亏你还在京城讨生活,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会有第二种情况吗?”
“东宫那位?”
“只要东林党支持他,就算是福王殿下现在出现在北京城,也没有半点机会!”马脸冷哼一声:“看吧,往后啊,就是东林的天下了。”
突然间,一声声喝骂和叫喊声从远处出传来。
“让开,让开,十万火急!!!”
茶馆外的街道上,身着破烂黑甲的铺兵骑着一匹枣红战马从大道上疾驰而过,那战马的尾部有两杆红色小旗子,分别上书“蓟”,“辽”。
铺兵骑着战马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行人与摊贩,只留下一地的零落与破碎。
蓝衫文士和马脸互看一眼,神色皆是紧张:“辽东出大事了!”
“这个时候皇帝帝刚刚驾崩,可不要是建州老奴那边出什么幺蛾子!”蓝衫文士咽了一口口水。
“有可能是蒲河城丢了,最差不过是沈阳城出事”马脸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总不能是辽阳城吧?”
马脸汉子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辽阳城数万兵马,怎么可能出事呢?
“喝茶,喝茶!”三人从新回到座位上:“天塌下来总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旧皇驾崩,新帝登基。
首辅方从哲奉命操办万历皇帝的后事,而叶向高,韩爌,袁应泰等人已经来到了太子朱常洛的府上。
一曰慰导,防止太子伤心过度,延误国事。
二曰登基,早日就国,匡正已经偏离正确轨道的大明江山社稷。
“殿下,”韩爌坐在下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