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父皇当时说了一句,”朱由校话头顿了顿,看着低下仰着脖子正在认真听讲的大臣们,心中恶趣味更甚,甚至语气中也带了一丝丝期待:“任李定国为蓟辽督师。”
偌大的大殿之内,只有朱由校的声音在回荡。
一股荒谬绝伦的念头出现在百官心头:“是先皇疯了,还是小皇上疯了?”
已经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叶向高和左光斗等人自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乃至混乱。
这种事,作为御史的左光斗很有发言权。
“圣上,不去论前典,此事已经谈过,何必再论?李定国入内阁尚且不够资历,再去谈蓟辽督师,”左光斗一字一顿:“这天下大事,可不是儿戏!”
“请圣上三思而行,”诸臣跟着左光斗大声诺道。
没意思朱由校瘪了瘪嘴,小皇帝只是想看看诸位大臣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惊讶表情,只怪这些人太老态龙钟了。
站在风口浪尖的李元低头观察者自己脚下的精美瓷砖,一如入定。
“好了好了,朕知道左大人的意思,”朱由校摆了摆手,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了:“李卿虽不足以入内阁,但是功绩摆在那里,吏部尚书呢?给一个章程。”
站在人群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黄嘉善此刻已经是铁青着一张老脸了。
黄大人憋屈啊!
好歹东林大佬,昨夜宫中值宿没有他,拥立之功没有他,现在新皇初登,不知道他的名字,竟然问吏部尚书在哪里?
堂堂大部尚书啊,没有任何存在感。
现在给李元论功行赏了,倒是想起他了。
黄嘉善慢吞吞的踱了出来,一板一眼,语气冰冷道:“回陛下的话,现在各部人手齐全,暂无缺额。”
“没有缺额?”面对这么没有眼力价的大臣,朱由校感觉自己的新皇权威受到了侮辱,君父明摆了想要论功行赏,你回一句无赏可分?
“陛下,先皇任上刚刚为各部补全了人手,黄大人地话也是属实,”韩爌看着有皱眉的迹象:“不过,倒是有一个位置存在空额,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
李元就站在韩爌身边,对于韩大人挑衅一般的语气并不理会:“大人明说便是,任何职位于李元来说并无实质区别。”
李元可不信韩爌敢在这里给自己难堪。
“对,韩卿说说看,”坐在御座上的朱由校也来了兴趣。
“锦衣卫,指挥使!”
六个字,韩爌说完,便面带微笑闭嘴而立,仿佛已经看到李元因为羞辱和难堪愤而怒起的场景。
有志于社稷天下之人,对于这个之位绝对是避之不及。
君父足下走狗,百官门前狂吠。
一日锦衣卫指挥,终身皇家门前走足,青史之中,再无翻身之日了。
于君父来说,这个职位异常重要,近于亲卫。
于百官来说,这个指挥使如同青面獠牙,生来血淋淋。
果然,朱由校已经面带微笑,这个职位是自己人的位置,李元刚刚合适。
而百官也在看着李元,幸灾乐祸者有之,遗憾顿首者有之,明明白白的阳谋,你不接也要接。
此时,站在漩涡中央的李元面容已经变得肃然起来,先是看了一眼韩爌,而后面向朱由校。
熊廷弼看着李元挺直的腰身,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
让李元接受嘛?可是他熊廷弼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元,他的志向远不止于此啊。
可是,这个职位可以拒绝吗?
李元挺直高大的身躯仿佛已经昭示了结果。天日昭昭臣子心,那里容得了鬼魅充斥的锦衣卫?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臣李元,”李元一字一顿,看着朱由校道:“愿为陛下身效犬马!”
此情,一如方才乾清宫门口之景。
“好好好!!!”朱由校拍着大腿朗声而道,方才有些悬起的心脏也安稳落下。
如果李元拒绝,那朱由校就要掂量一下自己在这诸臣之中的威信了,同时,唯一可能的自己人也没了。
但是现在,李元如果任职指挥使,那么无论如何,李元必须和自己站在一起了。
韩爌,忠臣啊!!
此时,忠臣韩爌就站在李元身旁,紧紧盯着李元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想要从其中找出哪怕一丝丝的犹豫。
但是韩爌很失望。
难道他李元很享受指挥使的职位?他不想要建功立业了嘛?
确实,李元的选择让大部分人都惊讶了。
相识如熊廷弼都有些愕然。
“好了,诸事安顿,早朝之事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就定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父皇的葬事,礼部这两天就呈上来一个议程,吾要亲自过目时候不早了,各回衙门吧。”
朱由校心情不错,挥了挥手,不等诸臣回应,已经起身,近乎一蹦一跳的出了偏殿。
留下一群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