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大地上,入冬以来已经下过了几场大雪。
极目望去,远处白雪皑皑,一边北国冰寒之景,若没有道路两边衣不蔽体的难民,衰败荒芜的村庄,李元甚至觉得前世太祖的那首沁园春非常应景。
可是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随处可见的倒毙在路边的难民,远处破败房屋旁哑哑乞食的老妪,骨瘦如柴的孩童令李元的心情实在轻松不起来。
京畿核心所在都是如此,整个大明朝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随时随地上演着人间惨剧。
此时距李元等人出发已经是第二天午后,经过通州县的一夜休整,再征用四十多匹战马,一天时间,队伍已经快到达蓟州府。
“大人,再有十余里地就是蓟州府了,”薛勇派出的先锋骑兵驭马而回,向李元等人回复。
吁
一阵马蹄踏碎,地面上一阵尘土飞扬。
“左大人,今天我们已经赶了近百里路了,先去登州府补给一番吧,”李元勒紧缰绳,驭马停驻,对着身旁的左光斗道。
左光斗年近五旬,虽然身体硬朗,但是比不了李元等人,也经不起长时间舟车劳顿,李元问话的时候,左光斗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犹如散架一般。
“老夫终究是比不得你等年轻人,先行歇息一番,晚间再赶路吧。”
“薛勇,正好趁间隙派人前往宁远城通报,让唐有望做好准备,”李元一边吩咐,一边驭马等待左光斗。
“是!大人,”薛勇领命之后,直接折返回去亲自派遣任务。
另一边,左光斗听到李元的话有些疑惑。
“唐有望?”左光斗作为朝廷左都御史,对于辽东人事还是有些认识的,唐有望是沈阳城参将,善骑射,现在归祖大寿麾下任命,按理说,此刻应该在辽阳城与祖大寿一起守城才是,怎么听李元所言,人已经在宁远了。
“左大人,我们先进城,到时候下官将计划全盘告知,”李元一欠身,并没有正面回答左光斗的问题。
“吾希望定国可不要将老夫当作袁应泰,或者杨文儒,一应事务,该有谁做主?你心中该知道,所以,不论是袁应泰,杨涟亦或者老夫,纵然犯错,那是事后朝堂之议,现在,吾之所言即位令旨!定国,你要明白!”左光斗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作为新任的辽东巡抚,对于手下武将的行踪计划一无所知,可是大大的失职。
“属下明白,”李元微微抱拳,脸色一片坦然:“一路上着急赶路,并无时间,进了蓟州府,大人自当知晓。”
“恩,”左光斗展了展衣袖,鼻端轻哼,勒动缰绳,驭马越过李元,飘过来一句:“进城吧。”
哒哒哒
马蹄声传到耳朵里,看着左光斗驭马的背影,李元双目不自觉地眯起,身边二十余骑兵也跟在李元身边,静默不语。
文物殊途,左光斗无论再怎么看重李元,一旦涉及到个人权威,或者不可逾越的规矩领域,你李定国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是所有文官烙印在心底的至高理想,根本没有为武夫留有一丝丝的空隙。
“所以说,门户私计,不是区区个人意志所能左右的,或许根本不想要改变呢?”李元轻笑一声,说了一句众人皆听不懂地话。
“走吧,跟着大人进城吧,”李元挥了挥马鞭,带着身后骑兵紧随左光斗而上。
蓟州总兵李怀信早早的接到圣上钦差,辽东巡抚左光斗路过蓟州府的消息。
此时已经等候在五里之外地留客亭中了。
人马皆息,仪仗肃然。
“听说左光斗素来直言肯谏,乃是御史之范,”李怀信身边一个道士模样地老者抿着胡子轻声道:“大人可要留心伺候,不要得罪了。”
若是那位枉死地小卒在此,定然认出这个牛鼻子道士就是那个为李元算命双魄相叠之人。
“吾乃蓟州总兵,职责在守御,不是钦差跟班,若不是圣上旨意在前,吾自不愿在此久候,”李怀信依然是一副“气颇直”地样子。
“再怎么说,左都督大人也随钦差一起来了,大人接驾也是在理,”那老道嘿嘿一笑,显然非常了解李怀信地性格。
“定国啊,”李怀信一身军甲,摸了摸腰间地佩刀,仿佛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轻声道:“此次不论辽东结果如何,定国地结果都不会太好”
“大人,慎言啊”一身破旧八卦棉轻袍地道士听到李怀信地话,轻咳一声:“既食君禄,为君所谋,乃是应然之理,不论李定国是否能想通这个节点,赴辽守御之事是势在必行地。也幸而是小皇帝刚刚登基,还未真正尝过巅峰权力地滋味,过了一段日子,李定国地日子不会好过地。”
“呵”李怀信灰白地胡须在冷风中被吹起,风霜雕刻地脸庞上尽是不屑:“所以说,帝王与朝堂,何时将吾等当作自己人过?”
那道士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敢说出自己地话,最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