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的高大城垣在外人眼中或许是救命的无敌屏障,但是在祖大寿等人看来,辽阳城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更要命的是,作为辽东文官之首的王化贞此刻却不在辽阳城,只是远远的躲在宁远城遥控指挥。
坐在书房内的祖大寿此刻有些踌躇,祖家将门,数十年来,于辽东势力生出的势力在外人眼中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好不热闹,又有坐镇朝廷的指挥使小舅子李定国作为后盾,家门可以说的是百年有望了,可是其中难处和无奈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将门,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抱准大腿,在朝廷上有说得上话的人,原来没有,现在,李定国即是。
但是祖大寿现在对于李元的大腿虽然信任,自己的小舅子看起来也是前途无量,可是一朝得任指挥使,总是让人心中没有底气,武将总是不如文官好啊。
将皇太极的信在手中不住的揉搓,终于在烛火中染成了灰烬。
“建奴这是要一举拿下辽阳城啊!”祖大寿闭了闭眼睛,实在是心中疲累,他以往总是跟在文官身后即可,出了问题也有人背锅,可是现在,巡抚王化贞远走,巡按,按察,兵备道众文官皆茫然无措,纵然有人有心要和建奴拼个你死我活,但一个个连一把刀都挥不起来,指望他们上阵指挥?还不如期盼努尔哈赤突然暴毙呢,所以现在整个辽阳城都是靠着他总兵官祖大寿苦苦支撑。
文官?
写写讨奴檄文吧,只盼不要添乱了。
“不知定国在此,会如何做,”祖大寿长叹一声,端起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正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亲卫的声音:“大人,林大人和其他将领们到了。”
“去前厅候着,”祖大寿冷哼一声,这两天除了争吵出兵,林忠等人没有别的事情了。
李元一走,余者众将皆不服。
祖大寿站起身子,有些沉重的望向京城方向,喃喃自语道:“定国,辽阳城走到这一步,你难道也计算在内吗?”
不多时,祖大寿已经来到了前厅,见到了全副铠甲的林忠等人。
“林将军这是为那般?”祖大寿看到林忠一身铠甲正装的样子,皱眉问道。
“还能为哪般,”坐在左手第一位置的林忠冷笑一声:“巡抚逃之夭夭,现在城内巡按,兵备皆言守,可是城内粮草皆已不足,而建奴对于辽阳城势在必得,吾以为,我等将士不可坐以待毙!”
林忠言毕,其余将领皆出声附和。
祖大寿一一望去,景茂财,程虎,卢甲皆在。
好家伙,除了唐有望去宁远城接应定国,其余人皆在此了。
“定国安排了唐有望去宁远接应,这两天就有消息传来,你等何必急于一时?”祖大寿看到此种场景,心中也是气急,定国在的时候,你们可都是小媳妇一般唯唯诺诺,令行禁止,如今交到我手上,如此咄咄逼人吗?怎么说我也是一府总兵官。
“正因为大人有唐有望接应,我们在辽阳城更应该主动出击,为大人做好策应!”景茂财坐在林忠下首,他与祖大寿的关系相对亲近,毕竟共同在蒲河城发过财。
“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做主!”祖大寿摇摇头,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根据谍影卫传来的消息,李定国已经出了京城,不日将会到达辽东。
“祖大人,你不会盼着大人来辽阳城接手防卫吧?”林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祖大寿。
“我只盼着大人来之前,辽阳城城头不是站着金钱鼠尾的建奴兵将!”祖大寿说着,霍然起身,冷然道:“我为总兵官,大人走之前也是让我领军,今日事,吾说不出兵,就绝对不能出兵!”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碎石与烟尘四起,冬日寒风凛冽中,灰黑色的碎石块夹杂着冰雪飞散在空中。
攻城的箭雨和巨大投石车令城垛下的景茂财缩着脖子骂娘,身边亲卫因为守城牺牲,已经更替了一边,砖头瓦砾上暗红色的色块彰显着方才战斗的激烈,卷刃的刀口被丢弃在冰冷的石板上,曾经握着刀柄的那双手不知已经随着身体倒毙在哪一处战场,可能最终都无人收敛,被当作防御工事,随着瓦砾砖石从新堆砌。
“硝石呢!给老子把刘三叫过来!”景茂财呼喊着让手下将子母炮从新架起,城下的尸体已经跺起,再有几天,恐怕就要堆到城头了。
“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攻上来!”景茂财的嗓子被烟雾熏染,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搜刮上来的猪油,料籽呢,给老子浇上点火!骨灰都给他们扬了!”
辽阳城的北面高大城垣每天都经受着大约一里之外的炮火侵袭,每日七八次的偷袭已经让辽阳城的兵马精疲力尽,从沈阳城缴获的大炮也被调转炮口,用来轰击辽阳城的城池。
为了保证兵卒的口粮,辽阳城内不论富户平民,每家每户的粮事都被收缴上来,每日按照人头发放平日里三分之一的口粮,剩余的全数供应守城兵卒。
“在这么下去,撑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