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祖大寿,赵三宝呢?”
李元坐在马上,声音越发平静,还透着一丝低沉,但是熟悉李元的人都知道,这是暴怒前的先兆。
“大人你刚刚离开,林大人就被祖大乐请去府邸,说是有要事商谈,末将出城的时候已经无法联系上家父了,至于祖大寿,末将没有见到,赵三宝也已经被祖洪泽牵扯,在内城无法脱身……”
好一手暗渡陈仓!
李元怒极反笑:“没想到平日里鹌鹑蛋一般的孟晚安也能找到这个唯一的机会,反戈一击,还真让他给做成了!”
“大人,只要我们回到辽阳城,一切阴谋诡计都会迎刃而解,辽阳城还是大人的辽阳城,辽东还是姓李!”景茂财倒是冷静异常,没有被这种局面吓到。
说的也对,只要李元现身城下,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但是景茂财说完之后,李元并没有动,他觉得此次事变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一,为什么林忠敢只身前往祖大乐的府邸?数十载为官,李元不信林忠看不出来其中危险!李元出城的时候已经向其嘱咐过,城门要处,不能失职……
第二,为什么祖大寿在此次事件中置身事外,弟弟祖大乐的所作所为,李元不信祖大寿一点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向李元透露半点风声?祖大寿难道还在四处下注?
第三,最重要的,除了身边这几个人,那些其他的百战旧部为什么在危急时刻没有站到李元一边?都选择了沉默?
答案只有一个:
李元没有给出令人无法拒绝的利益,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些人看不到跟随李元一条道走到黑的好处。
其实在京城时候,刘贵和高良某些出格暗地的行为应该让李元警醒了。
辽东是李元的,但是目前来看,更是朝廷的。
有时候,朝廷高压之下,李元说话,不一定管用。
景茂财一把抽出腰刀,怒道:“大人,再不出发,来不及了!”
“大人,末将唯大人是从!”唐有望一身黑甲,也驭马上前。
李元扭头看着四周的将官,心中衡量不定:景茂财是自己蒲河一战救下的,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可以信任。薛勇自从蒲河之后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卫,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唐有望,他的态度很重要,现在李元身边大部分是唐有望所辖斥候。另外,还有不远处一直闭口不言的卢象升,袁崇焕,他们是文官出身,站在孟晚安那一边的可能性更大。
李元需要一个投名状!
“大人,前面来了一队人马!一个赵,一个满,两幅旗帜,大约两千人马。”
正在思虑之际,散布在四周的斥候前来报告。
“赵率教、满桂,”李元抬眼望向远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上千人马出动,距离近些的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大地的轻微震颤。
赵率教和满桂原属于属于熊廷弼一派,不是辽东本地军阀,近些年才开始深耕,也就是李元发迹的时候......但是他们和李元之间的关系远不如景茂财,唐有望之间那样亲密。
但是要论在辽东的声望......李元无人能比。
“等他们过来拜见,吾就在此处等待!”李元翻身下马,走到到路边一处宽大石台前大马金刀地坐下。
景茂财和唐有望互看一眼。
“末将去迎一迎,”景茂财带人驭马而去,留下唐有望和薛勇在原地保护李元。
虎皮驿不算大,南北大约一里地,加上长时间荒芜,四周都是杂草和倒落的院墙,看起来萧瑟无比。
景茂财刚出虎皮驿,已经看到了赵率教和满桂的人马停在入口没有动弹。
“两位将军,别来无恙啊,”景茂财没有下马,距离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拱手招呼。
“景大人,”赵率教上前一步,一脸冷峻:“敢问总兵大人是否安全?我等奉命前来,迎接总兵大人回城。”
看起来,这两个人,是由赵率教为主,满桂为辅。
“奉谁的命?”景茂财挑了挑眉头:“辽东的人马,除了总兵大人之外,没有人调的动,据我所知,总兵大人并没有要你等前来。”
“弗朗机炮炮击浑河南岸的消息已经传到辽阳城,人心惶惶之下,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是了,经过赵率教提醒,景茂财心中豁然开朗,对于辽阳城来说,现在李元生死不知,所以辽阳城内一片大乱,几乎所有将校都谨慎站队了。
“总兵大人自然安然无恙,就在虎皮驿内歇息,要面见大人,”景茂财扫视了一下远处静默的军队,继续道:“两位大人单独去就好。”
“景大人,你没有听清楚本官的话吧,”赵率教眯起眼睛,看起来异常危险:“我等奉命先来迎接大人回城,这虎皮驿内是否有建州兵马,你景茂财是否投靠建州,我等一无所知,为谨慎起见,还是请大人自己出来吧。”
“赵、率、教,你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