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余个白瓷碗中的酒水被一饮而尽。
啪啦一声声脆响传来,瓷碗被摔碎在地上,随着碎瓷片飞溅,佰人勇士即将出发。
“你们下城之后,城防上的弟兄们会掩护你们,尽最大可能拖延建奴其他兵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帮助你们到达城门口!”
关薄看着眼前的王怀信,语气中有些苍凉,这一句,怕是十死无生了。
“能出手的,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关大人不必如此小女儿作态,”王怀信哈哈一笑,而后扭头:“弟兄们,收拾装备,随我出发!”
站在不远处的洪承畴看着即将出发的众人,突然开口叫住王怀信:“王将军可有什么话让本官带到家中?尽可言语一声!彦演将竭尽全力。”2xqqx捌
已经走到城楼口的王怀信没有回头,而是背身摆了摆手:“吾孑然一身,家中无人,那些财帛全数分给弟兄们吧!”
说完话,便带着百余勇士下了城楼,向着辽阳城下的暗道而去。
那里是除了城门口之外,辽阳城唯一向外的通道。
洪承畴呆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众人,默然无语:当真有如此英雄男儿!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建州本来已经弱下去的攻势突然又起,此次攻势更加迅猛。
“组织城防!”关薄收拾有些悲怆的心情,回过神,指挥自己手下的兵卒继续防守。
箭雨刀枪交簇中,王怀信等人已经到了暗道口。
伸手按住那地上的铁质闸口,王怀信知道,掀开这道铁栅之后,过了地道数十米之后,便是辽阳城外了。
“盾牌手在前,出了地道,第一件事就是巨盾格挡,向前突进!”王怀信扭头看着身后众人,坐着最后的吩咐:“绝对不能后退,出了地道,一旦退却,便是死路一条。”
众人心中都明白,他们百余人过了地道,这边关薄就会让人将这处道路完全封死,防止建奴进入,所以除了向前杀入,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随着刺耳的嘎吱声传来,覆盖在地道口的铁栅被缓缓抬起,面对脚下一片黑暗的地道,王怀信缓缓抽出腰刀,刀锋掩映下,更显苍茫。
“弟兄们,随我杀出去!”王怀信没有回头,话音一落,便迈步,一马当先进入地道。
其身后,是漠然无声的百余人,皆抽刀在手,盾牌在左。
此去,唯一死而已。
数十息之后,辽阳城北门东三十余米处,一声巨响骤然传来。
轰的一声过后,便是漫天飞扬的尘埃和疾驰的箭簇飞出。
就在攻城的建奴还没有反应过来,百余手持大刀,左手持盾的明军已经杀出。
“目标!城门处建奴!”王怀信一马当先,刚一出地道,便挥刀指挥众人向着西方城门处杀去,嘶吼声几乎传到了城墙上关薄的耳中:“杀奴!”
“掩护!掩护!”关薄此时也注意到王怀信等人已经杀出,指挥城墙上众人:“弓箭手呢!给我把王怀信周边那些建奴统统射死!瞄准射!”
挥刀砍翻了阻挡在身前的建奴,王怀信领着手下部队已经到了城门不远处。
那里是建奴专门组织的攻城手在对辽阳城城门进行轰击,看这阵势,不出一刻钟,两扇大门全部都要被击碎。
“弟兄们,将这些狗杂碎全部砍翻!”王怀信一跃而起,对着面前不远处的建奴杀去。
家国情怀,与其说是一种宏大的英雄气概,毋宁说是一种历史积淀的生命自觉,千百年来,已成为民族最纯朴的气质,每每在民族危亡时刻,总有勇敢无畏的华夏男儿挺身而出,将敌人抽筋扒骨,打退回去,让人不敢轻视吾家。
有诗曰: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
岂有他谬巧,阴阳不能贼!
扑哧一声,王怀信将手中大刀猛然捅入眼前的建奴胸腹之间,眼看着对方还想要拼死一搏,下一瞬,手腕转动间,刀锋翻卷,敌人的身体立刻弯起,像是被煮熟的大虾一般,身体不住的颤抖,血红满脸的建奴,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辈子做个人吧,”王怀信将其一把推开,向着前方继续杀去。
百余人加入此方小战场,立刻使得建奴城门处的攻势效率锐减。
攻城变成了白刃战。
相互冲杀之间,建奴已经眼看不支了。
以必死之心杀敌,敌胆寒不敢稍撄锋芒。
远处督战的佟川也已经注意到了此处战场的变化。
“看来明军已经反应过来了!”佟川冷哼一声:“城门进攻处继续增加人马!明军没有多少支援可以出的,最多就是这些了!”xqqxs8
将眼前的敌人杀退,咚的一声,王怀信和剩下的手下靠在城墙根喘息着粗气。
“大人,建奴看起来要增加兵力了,”说话的是王怀信身旁同乡,此时也是伤痕累累,继续再战,就要埋骨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