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的书房内,洪承畴与袁崇焕皆在。
“建州撤兵了?”
准确的说,是溃逃,远遁草原。
韩爌看着洪承畴,想要再次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大明的蓟辽总督虽然得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消息,但是表面看起来仍然是面如平湖,与往日一般无二。
老师的养气功夫果然到家!如此登天之功竟然安然至此。
洪承畴和袁崇焕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韩爌的钦佩。
要知道,刚才接到消息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几乎是击掌相庆,兜兜转转在议事厅里近乎语无伦次了。
平复了一炷香才敢不至于失态的状态下来见韩爌。
“回大人的话,李元派了前方斥候回来汇报的,此次斩首建州骑兵步兵不计其数,建州皇太极胞弟济尔哈朗当场死亡,皇太极、扈尔汗等人率余下部队仓皇逃窜,现在估摸着已经除了长山口,入了草原了。”
洪承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放轻,不至于激动而显得过分颤抖。
但是怎么可能不激动!
这是什么?
这是泼天之功!
开国以来太祖、成祖以降,还有谁能够驱策异族于漠北?
当初封狼居胥的霍去病饮马大漠,封冠军侯,现在
洪承畴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这就是自己日后步履入朝,执掌内阁的起点!
无数人一辈子的渴求而不得的终点啊!
“等定国回来之后,吾与他商量一番,就即刻给皇上和内阁汇报!!”韩爌点了点头:“你们切记,越在这种众人松懈的时候,越是要将稳定放在首位,这几天城内的庆祝活动要派出人手,控制秩序,不要让人趁机作乱!”
正如韩爌所言,方才洪承畴和袁崇焕赶来总督府衙的时候,一路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无数的百姓已经走上街头,自发的欢庆起来,不止是百姓,辽阳城内的前几名富商和大户已经自掏腰包将几个坊市装饰打扮起来,还大发钱财和粮食,以犒劳军民。韆釺哾
该说不说,昨日建州进攻辽阳城的阵势,着实令人心惊胆寒。
“大人”洪承畴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如李元所言,现在的沈阳城等待朝廷从新派人接手治理。”
此言一出,站在后面的袁崇焕眉头一挑,洪承畴这是想要趁机入主沈阳城啊!
太急了吧。
韩爌抬头看来看洪承畴,双眸中有些意味深长:“彦演,此事老夫无法答复你,不过吾有一言。”
“请大人赐教,”洪承畴俯下身子深深一拜。
沈阳城如果建府,洪承畴志在必得,凭借辽东的战功,朝廷几乎无人能够与其撄锋!
“老夫不久就会回朝廷,”韩爌手指轻轻抚摸着桌子上砚台,那是李元送给自己的礼物,并不贵重,但算是情谊之交:“辽东之事,你最好请教李元结交李元,日后如果会有大用。”
言外之意,此间事了,老夫得了功劳回朝廷任首辅,辽东事一定是全权归李元所管辖,不论是巡抚还是巡按,抑或是知府、知州,朝廷一定会听取李元的意见。
大明朝蓟辽总督的这番话,如果放在外面,朝廷内外,天下四方的攻讦会将韩爌置于死地。
朝廷用命,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介武夫掣肘?
但是韩爌就是这样说了,书房内,不管听着这番话的两个年轻人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事实却无法反驳。
李元对于大明辽东的掌控,远远高于远在京畿之地安享太平的朝廷。
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李元,麾下那支军队是如何的恐怖,不论是韩爌,还是洪承畴、袁崇焕都已经见识到了。
纵然李元现在犯错,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朝廷对于李元,只能是安抚、嘉奖,稍重一些的斥责都不会有。
不多时,得到吩咐的洪承畴和袁崇焕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彦演,你实在是操之过急了,”袁崇焕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言下之意,不应该在此时就提出替朝廷接手沈阳城。
沈阳城是李元的禁脔,洪承畴想要染指,怕是十条命都不够的。
洪承畴闻言轻轻一叹,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韩爌的书房内传出哈哈几声狂笑,继而是晋南蒲曲的强调悠悠传出
韩爌是山西蒲州人,蒲州唱曲悠扬,此时心情看来不错。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得此泼天之功,看来总督大人也是兴奋以极。
辽阳城北,大明在辽东的另一处重镇,沈阳城。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沈阳城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落入建州手里近一年的沈阳城从新回到了大明手里。
城内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建奴已经被明军提前控制起来。
至于百姓,此时家家皆张登红布,结彩放花,簇拥到街头,迎接明军部队的到来
被建州控制的这段时间,虽然皇太极已经再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