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的要撤回那奏本?”待小公公离去,刘一璟回到屋内,看向叶向高。
“至少先搞清楚,圣上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与李元相斗这么多次之后,叶向高也学后了谋而后动,不能被李元这样牵着鼻子走至少要把棋盘上下棋的对手搞清楚!
“我去找司里监王承恩问问,那权阉在宫中地位仅次于魏阉,且爱财如命,给点好处,什么都能给你吐出来,”黄嘉善脑子转的快从皇帝身边人下手最为妥帖和高效。
“嗯这样最好”叶向高的脸色并不好看,内阁明明已经警告左光斗,不要将事态扩大化,要循序渐进的将李元在辽东的势力拔出。
可是左光斗太过心急,想要速成!这样一来,激起李元的剧烈反弹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此次李元的决心有多大,希望不要把左光斗牵扯进来太多,这样的话,一旦左光斗被驱逐出辽东,那么东林党在辽东德布置就会完全失效,也不再有机会了。
辽东巡抚衙门。
“大人,这么多天过去了,朝廷那边怎么也没有一个信儿啊?”袁崇焕几乎日日都来巡抚衙门拜访一趟,自从关押了海州卫那一批私贩货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可是不论是李元还是朝廷,亦或者蒲河,都没有丝毫动静。
此事左光斗也有些疑惑,这些日子每日复盘总感觉哪一个关键节点没有考虑到搞得心烦意乱。
“吾已经给内阁去信询问了,应当这几日就会有回复。”
正在两人商讨之时,屋外管家突然出现:“老爷,司里监按辽东蒲河监丞王恩在府外求见!”
“司里监按蒲河监丞?”左光斗一愣,继而脑中好似炸雷响起:“宫里的人!”
没有去理会管家的错愕,左光斗扭头看向袁崇焕:“你查过蒲河货物财税流向哪里了吗?”
“这蒲河商市如同铁桶一般,根本无从查起,那本账册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袁崇焕还没有反应过来,左光斗此话是什么意思。
左光斗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吾知道朝廷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了”
“大人?”
“蒲河商市牵扯到宫里,”左光斗苦笑一声:“有可能,那财税的七八成都是宫里那位所得!”
“这”袁崇焕摆着手,语气惶急:“不应该啊!任何地方开市互市,朝廷内阁都应该有案底,有专人监管,有御史巡查啊!”
“内宫专办!司里监行事!不用通报内阁,”左光斗靠坐在椅子上:“就算报个内阁,那些个数字,也不会是真的,此事双方默认,从嘉靖帝以来都是约定俗成。”
“也就是说,”袁崇焕喉结抖动,语气也带了颤音:“我带兵查封了圣上的私产?”
“不知者无罪!”左光斗扫了一眼属下:“不必如此恐慌。”
话虽如此,坐在一旁的袁崇焕依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先见见那王恩,看他想要干什么!”左光斗无奈的摇了摇头,袁崇焕拥有成为边疆大吏,入阁拜相的潜力,却远远没有那种上位着的气度和内蕴此事上,李元倒是一等一的天纵。
不多时,左光斗和袁崇焕在前厅见到了蒲河监丞王恩。
一身玄紫常服的王恩看起来精干异常,左光斗迈步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其端起茶水,自顾自的品茶。
“王公公,辽东事务繁多,此间照顾不周,还请担待!”袁崇焕陪着笑脸,向着王恩拱了拱手。
巡抚左光斗就没有必要给一个小小的监丞什么面子,上位者的姿态还是有的,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王公公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巡抚衙门?”
王恩施施然放下茶盏,看了看左光斗和袁崇焕:“巡抚大人,咱家今日来此,只有一件事。”
“公公请说,”袁崇焕倾斜着身子。
“海州卫那批货,还有人,咱家今天要领回去!”语气带着命令,没有一丝丝商量的余地。
听了王恩的话,袁崇焕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向左光斗。
果然,辽东巡抚的双眸已经泛起危险的光芒。
不要说皇上那里还没有什么命令下来,就算是下来了命令!
司里监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合法!
身为辽东巡抚、左都御史兼建极阁大学士的左光斗一样可以把旨意封回!
“全部领回去?你是在命令本官?”左光斗冷笑一声,看向王恩:“王公公,你去问问你家主子魏忠贤,他敢不敢这样和本大人说话!”
“大人,你这是不肯放人了,”王恩也是直起身子,向着南方一拱手:“圣上那边旨意虽然没有下来,但是咱家听说内阁已经妥协,要将此事划过!怎么,左大人没有收到消息?”
王恩语气之猖獗,令袁崇焕都有些不适,更不要说左光斗了。
“一阶阉人!猖狂到如此地步!”左光斗霍然起身:“想要放人,就拿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