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卢象升的族弟?”李元看到卢象坤,面露微笑,他认识这个年轻人,长随卢象升左右,在辽东倒是成长了不少。
“劳镇辽侯记得,卢氏族中吾算是小辈,”卢象坤一躬身:“此次前来是总兵大人让吾带话给大人。”
卢象升的信李元已经看过了。韆釺哾
猎户卫大部队已经安然抵达太原附近寿阳府,前头部队已经和韩爌联系上,目前正在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
“坐!”李元摆手,请其座下,而后让丫鬟上些茶点:“慢慢说。”
“蒙古小王爷巫山目前将其麾下大部队驻扎在忻州府东北方向,五台山山麓下又分出三股骑兵,各由旗下都统率领呈品字阵型,在忻州府和太原府之间劫掠、杀戮,目前祸及百万余百姓,流民无数,都归向太原府。”
卢象坤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再捻了一块茶膏。
“忻州府、太原府、再加上中间的阳曲,”李元敲着桌子:“八万余兵力,无法牵制三股不到万人的骑兵?”
语气中带着一种质问,是对韩爌,也是对山陕诸指挥使。
“阳曲已经被破了,”卢象坤低声道。
“四天时间!”李元眯起双目,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从韩爌给自己写信,到现在四天时间不到,阳曲县被破?
那么忻州府和太原府的联系就被掐断,整个山西地区只剩下半省之疆域!
剩下的,全数落在蒙古手上?
“按照山西通政司的说法,是毛文龙对于我城防太过熟悉,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李元闻言冷笑一声。
这是要把屎盆子扣死在李元头上。
从大同城破开始毛文龙的所有罪过,都要和李元扯上关系。
“韩总督的意思,”卢象坤低声道:“大人要和朝堂上大佬早做联系,不要无端背上黑锅。”
“已经背上了,”李元无所谓道:“你回去和卢象升说清楚,宣府的事不用他操心,我这边和朝廷的关系也和他无关,只要收下太原府,他就是此次首功!”
李元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太原府,只要太原府在,日后起势的基础就在,韩爌这个朝中奥援就在。
至于朝中诸位大臣的看法,皇帝的态度,都不是李元所关心的。
他能走到现在,所靠的,实打实的功劳!
而不是任何人的青眼。
这是李元所有自信的来源。
听了李元的话,卢象坤点了点头:“属下会给卢总兵带话。”
北京城,大明皇宫。
朱由校这些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天夜里都在噩梦中醒来,次次都是大汗淋漓每次坐在龙床上那种心悸的感觉总是如影随形。
是因为建州、蒙古入侵?
还是因为边臣之乱?
朱由校说不清楚但是前些日子,叶向高卧病在床时候,朱由校御驾前往看望,当朝首辅的一句话,令其印象深刻。
“士大夫,贤者近矣,与天子共治天下武臣,外人矣,可有兵强马壮不为乱者?李元之大才,不得不压制一二,及冠之龄,登极人臣,十年之后,谁人可治矣?”
叶向高经年老臣,卧病在床向着朱由校的劝谏,让这位年纪稍轻的皇帝印象深刻,加之又有毛文龙反叛,边臣之祸,几乎祸及整个山陕地区,半省之糜烂,让人触目惊心。
朱由校也开始反省,自己的用人策略是不是该变化一二?
坐在龙椅上,好久没有动手干些木匠活了,朱由校的心思有些烦乱,随手拿起朱笔,在纸张上随意的写着什么
不多时,八个大字,落在了白色的宣纸上。
宣府事毕,鸟尽弓藏!
这是黄嘉善出使宣府之前,朱由校询问这位左都御史有何策略和行事计划时候,其给出的八个字的回答。
“咳咳咳!”朱由校突然捂住嘴巴,猛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弓着,心扉在一瞬间好似都在颤抖。韆釺哾
一直守候在其身边的魏忠贤立刻走近,一脸的关切:“陛下,要不要叫御医。”
同时,这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朝门口招了招手,立刻有宫女端来药茶。
“陛下这些日子太劳累了,”魏忠贤殷勤的给朱由校递上茶水:“这些政事自有司里监和内阁诸臣去打理,皇上你日理万机,哪里能操劳如此多的事情呢?”
朱由校轻轻抿了一口药茶,摇了摇头:“吾原以为有诸大臣和你司里监,朕可以袖手无为,专心游乐,可是这几天的种种事迹,件件都让朕心神巨累!震惊不已,不得不亲历亲为!”
朱由校语气带着遗憾:“镇辽侯手里掌握的力量着实太过强大了!”
咯噔一下,听了朱由校的话,魏忠贤弓着的身子都抖了一抖。
皇帝这是要修剪李元德羽翼了?
“圣上,现在宣府全靠镇辽侯守御,就连太原府也是其派兵协力,此时万万不可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