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当时将营地选在了保安州东南三十余里处,距离长安所只有二十余里,山高林密,算是中心地带。
卢甲的火器营轻车简从,给保安州留了四门筑城炮,其余三门直接从营场拉走。
从接到李元命令到出发,只用了一个时辰大约傍晚时间,卢甲便率军到了唐有望驻守的长安所。韆釺哾
而此时,阿敏的部队才刚刚在城外三十余里扎营完毕。
长安所城头。
“老卢,一会让你见识见识咱的骑兵如何将建奴斩于马下!”唐有望自信满满,依旧是一身黑甲,从见到李元第一面起作为斥候出身的唐有望便是黑甲覆身一成不变。
“大人的心情可不怎么样,你悠着点不要出了差错!”卢甲一脸的悻悻然。
一个时辰之前,卢甲面见李元,那一张脸冷的,让人打心底发寒。
摸着被架上城墙的数门炮火,唐有望笑道:“是朝中来的那几个不开眼的?”
“站在道德高地上的门阀高官们,总是有无数的额理由要整治你啊!作为武官,镇辽侯尚且如此,换做其他人,就更憋屈了!”
卢甲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唐有望也是感同身受一般。
这两人的话要是被黄嘉善听到了,怕不得当场口吐鲜血:
他镇辽侯憋屈个屁!四年时间里,都是朝堂百官在受他李元的气!
“城外的村落”卢甲拿着千里镜,向远处瞭望着。
“野火燎原,毛都没有剩下,”唐有望冷笑一声:“建奴此次收获巨大,把居庸关保安州以北所有村镇全部洗劫一遍,其中还有宣府万全三卫!盆满钵满啊!”
听在卢甲耳中,唐有望的嘲讽不无道理。
他们跟随李元在辽东将建奴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已经丢了老巢,惶惶如同丧家之犬,远遁草原。
但宣府这一边,一次就被皇太极把底裤都扒了一个干净!
光是人口,就被掠去三十余万,粮食财帛更是不计其数!
建奴一次性把失去的几乎全部吃了回去!
“阿敏有动作了!”正在说着,卢甲语气一肃,千里镜中,建州骑兵已经从营地中快速集结。
唐有望这边也抬手望向远处,喃喃自语:“他若敢来,那就让其有来无回!”
建州大营。
“王爷,陛下的意思,是让我等牵制明军即可,至于攻城用兵,还是谨慎一二”何和礼对于阿敏此次直接对长安所用兵的决策并不认可。
坐在宽厚的熊皮织就的大椅上阿敏一脸的不耐:“明朝有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小小的长安所,吾想要打,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辽东受的气已经够多了,难道到了这里还要畏手畏脚?李元难道能够打压建州一辈子?
“长安所也是李元的辽东兵啊!”何和礼从努尔哈赤时代便是建州高层,到这个时候,已经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他说的话,阿敏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叔父,就是因为他是辽东兵,吾才想要杀上一杀!”阿敏耐下性子解释道:“李元大兵陈于保安州,有分出一部分去了太原府和蒙古人作战,这里的兵马又能有多少?充其量一部分骑兵罢了!”
长久的被李元所打压,建州上下都有一股子郁郁沉暮之气,一遇到李元的名号,便自动矮了三节,如此这般,还如何说要争雄天下?要入主中原?
阿敏心里也是沉郁已久,想要发泄一番。
正好长安所是一个软柿子,捏上一捏,又有何妨?
大不了还可以撤回来,骑兵来去自如,这是世上还没有哪一股大军能和建州匹敌的!
听了阿敏的话,何和礼也是有些意动。
“叔父,你坐阵大营,吾率军冲杀一二,如果真的有机会拿下城寨,也是吾等的功劳!”阿敏见何和礼已经心动,便趁机下了筹码。
“嗯”何和礼无奈点了点头:“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回撤,不要恋战!”
“放心好了,”阿敏狞笑一声。
帐外,侍卫已经在帐门报告:“王爷,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击鼓,升军!”阿敏大手一挥,按着腰间长剑,挺身而出。
大明天启四年二月十七日,天晴,大风。
居庸关北百余里,长安所,建州骑兵来攻。
烈烈长风,将蓝色大旗吹拂的哗哗作响,阿敏带着亲卫,驭马而行,远处的矮小城池,远远望去,连抚顺所都不如。
“这样的小城!也值得我谨慎至此?”阿敏自嘲一声,驭马挥剑:“直杀城头!强掠所归皆是功劳!”
建州此次出兵,已经赚够了女人财计,但是谁会嫌金子多呢?
阿敏此言一出,前锋骑兵催马更急,谁第一个登上城头,就是此战首功!
几乎是霎那之间,阿敏所部距离长安所只有数里之遥了。
战马铁蹄落在地面,尘土飞扬,大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