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给李元的旨意是三月二十号回京。
而其手下兵将则需要李元进行安置,同时报朝廷批准。
大抵的章程其实心中都有数。
辽东需要曹文诏的大部队继续驻守维持,那里的人马不能轻易调动。
而宣府刚刚经历战事,距离顺天府,京畿之地又是咫尺之遥,因此朝廷眼中也是重中之重,回来的旨意里就有着重布防宣府的意思。
李元这几日将景茂财唐有望,卢甲分别派驻宣府,保安州,长安所三处,成犄角位置,相互为护卫又能驰援不至于一方城破,防线瞬间瓦解。
就在三月十七号,卢象升带领猎户卫回到保安州。
朝廷对于卢象升在太原府的功劳在旨意中也是稍有提及,但是更多是对于因为疏忽放走蒙古大军的问责。
太原府守御成功,乃是韩爌加之数路大军之功劳,不是卢象升一家之功。
为了朝廷的脸面,内阁诸位也不可能认了卢象升这个功绩。
总兵府衙门。
“大人,此次全是末将失职所致,导致辽东诸将蒙羞,朝廷问责,末将一人承担!”卢象升跪于李元面前,手里抱着自己摘下的甲盔。
初战辽东,卢象升展示出惊人的军事天赋,不论是收归毛文龙,还是东州堡下与曹文诏合作血战代善,都是一代人杰的潜力所展。
但是此次太原府的失利,让卢象升有些怀疑自己,是依靠李元成长起来的?还是真的靠自己?
“我并没有问责于你,你又何必自我怀疑呢?”李元起身将卢象升扶起:“坐吧。”
同时一旁的丫鬟端上茶点,而后袅袅退去。
“熊烈的伤势如何?伤亡兵卒的名单也整理好到时候辽东和朝廷会给予抚恤,”李元并没有过多的问及此战的细节,开口先是关心下属的伤势。
收买人心,历来掌权者的惯用套路。
老套,但是人心如此,确实有用。
“熊烈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卢象升虽然面带惭色,但是依然肃然端坐:“至于伤亡兵卒的名册,明日连同战报一同交予大人!”
劝勉几句,李元便开始正题。
“吾打算让你们休整一段时间,便回辽东,你以为如何?”李元看着卢象升,面带笑意。
上司一般这样问话,并不是真的咨询你,只是一种谈话方式,显得平易近人,但是卢象升显然不这么想。
“大人,吾想率领猎户卫于宣府镇守!再战蒙古人和建奴,一雪前耻!”卢象升及冠之年受不得如此奇耻大辱,这几日心心念念的唯有再战一次蒙古人。
李元双手轻抚,依然笑语盈盈,以经验之谈道:“可是众将士都需要休整,熊烈也要修养,至于你,我也希望你能沉淀一二。”
“沉淀一二?”卢象升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李元会有如此劝勉:“大人指的是?”xqqxs八
“回去辽东,跟随在曹文诏身边,他会教你很多,”李元抬起头,像是回忆一般:“当初曹文诏独自率领千余人出辽,镇守登州卫,以千人之数,震慑胶东半岛三余年,等到再回辽东,已经是万余虎狼之师。”
“我希望你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再来宣府,或者任何需要你的地方,”李元满怀希冀的看着卢象升:“对于上将来说,上阵杀敌虽是勇猛之资,但是能够静心沉念,却是更加难能可贵!此谓帅才!”
知道李元对于自己的期望,卢象升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惭愧:
“想必朝廷会拿此次猎户卫的失利来为难大人吧?”
李元在朝中举步维艰,辽东诸将帅皆是心知肚明,因此辽东诸人上阵杀敌从不怯战,都想要为李元挣上几分面子和底气,面对朝廷的苛责和指摘之时,让李元的腰身更硬一些。
此次卢象升的失利,让这个年轻人几乎彻夜难眠,因此面对李元时候,更加羞愧难当。
“无所谓!”李元洒然一笑:“我自有计较,用不着你们来沙场拼命为我挣什么东西。”
“我只有一个要求,”李元伸出手指,看着卢象升。
“大人请言!”卢象升霍然起身,拱手道:“卢建斗愿身死以报大人!”
“帮我执掌猎户卫,三年之期,到时候猎户卫如果能成长到无惧天底下任何大军,就是你对天下社稷和百姓最大的功绩!”xqqxs8
卢象升半跪于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绝无残喘之苟且,建斗此去,不成大人之言,拿头来见!”
历史上卢象升乃是明末时一代名臣,官至兵部尚书,领兵谋策,自由一套章法。
李元对其的期待甚至已经到了曹文诏那个级别。
劝勉几句,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卢象升便起身拜别。
不多时,李元便回到后院,回京之前,他还要见一个人。
酉时三刻,李府门口慢悠悠停住一座简朴车架。
一管家模样的走到车架门口,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