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周王府私宅。
今日是宅邸新建之日,整个河南道高官和宗族皆到。
“两位大人,此间事了,打算何日回京?”朱在铤与李元,左光斗同坐一席,推杯换盏之间周王爷看起来有些不胜酒力。
“打算明日启程,我等于河南道三个月,堪堪功成,而京城诸事烦乱,还需我等回京办理妥当,而不失朝堂所托皇帝信任!”李元也是脸色微红,把玩着手中酒杯。
“周王此次深明大义,乃是为朝堂纾解忧患,称大明第一贤王也不为过!”
啪嗒一声,周王赶紧用手按住李元德肩膀:“镇辽侯,你是真的喝多了!喝多了!”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啊!
李元这话要是敢传出去,他朱在铤是不是要上京觐见以自辩清白啊?贤王此号,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倒是左光斗在一旁老神在在,并不答话。
看朱在铤脸色透白的样子,李元举杯敬道:“是我失言,自发三杯!”
李元此举只是想要看一看朱在铤到底是什么心思,在河南道经营两百余年,周王府树大根深,如果能利用起来,倒是一个好盟友,但是若其心怀二意,有雄图伟略之意,那就另说了!
不多时,良辰吉时已到,是时候恭迎太祖御品之物。
周王朱在铤为首李元、左光斗在其身后,身下河南道上百官依次站立。
“后辈儿孙朱在铤惊扰太祖圣物,今日得安,重新供奉,望祖宗宽恕!”朱在铤上台,焚香祷告,以大礼拜之。
此时整个广场皆肃穆,李元眯着眼睛望着台上朱在铤的身影,其面前是明太祖朱元璋所赐给周王府的封王圣旨和御赐匾额,印信等物。
两边是高约七尺的纹龙明烛,中央则摆放一鼎三足四耳焚香香炉,云烟缭绕,白雾迷蒙。
“朱太祖太把自家人当人了!”李元双眸深邃,其中意味难明:“天下之财,朱家占去七成,士大夫分两成,其余一成都不见得能到百姓手中。”
正在李元神游之际典礼已经开始。
“诸臣子参拜!”
“镇辽侯李元,都御史左光斗擢领河南道文武百官参拜!”
李元与左光斗一道,上前祭拜
从新供奉太祖御品,礼节繁琐至极,等到祭拜完毕,李元等人脱身,已经是申时三刻,天色将晚。
“这是为两位大人准备的赠礼,本王作为河南道地主,未能好生招待,反而让两位日夜辛劳,奔波于黄水泥泞之中,为百姓所累,为社稷所累,本王心中过意不去,备此薄礼,还望收下!”周王看起来心情不错,行完礼仪,走到李元和左光斗身前,招了招手,下人手中托了银盘而至。
“吾等是奉朝堂所托,为百姓纾解灾困,周王多此一举了。”左光斗见状脸色一黑,就要发作。
左光斗历来对于此种手段不加掩饰的鄙夷,就算是周王爷,其也是本能的拒绝。
“左大人为人,王爷应该清楚,”李元在一旁打了一个哈哈:“就算是圣上在前,不合其规矩,其也是出言相驳,”李元在周王朱在铤脸色变化的瞬间,就上前一步:“而且此次周王所作,已经为朝廷,为河南道百姓,立下大功,我等不应多为收受。”
“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朱在铤自嘲一声,倒也没有生气,挥手便将人打发了。
“时候已经不早,不再叨扰周王殿下,我等也要告退了。”左光斗拱了拱手,前来参加周王私宅奠基,已经让其心中不悦,此间事了,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也好,朝局多有规矩,本王也不便久留你们,”朱在铤向着李元和左光斗拱了拱手:“左遗直忠直之臣,当是不会与我等闲人相交,不过定国若是有闲,可来河南,你我畅叙!”
“若有机会,当会来此。”
“南昂,去送送,”周王让管家替自己相送。毕竟王爷身份,不便出门送客。
今晚,李元和左光斗直接在朱仙镇落脚休息,等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
开封知府早就找好富商府苑,让李元和左光斗住下。xqqxs八
大约一刻钟之后,下了车轿进府时候,左光斗突然停下,扭头对李元道:“定国,陪老夫坐一坐?”
离开河南的最后一晚,左光斗不知为何,好似有所感触,想和李元畅谈一二。
“荣幸之至!”李元没有拒绝的理由,徐光启逝世,李元也有很多话想要找人倾诉一二。
别苑后院,下人端了几碟下酒小菜和清酒便缓缓退下。
李元和左光斗对坐院中。
“定国知道老夫为何再赴京城?”左光斗身材消瘦,因为连日劳累,脸色也没有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韩大人的两封书信?”李元笑了笑。
“韩虞臣说,叶向高致仕,朝堂之上再无读书为民之官,”左光斗的语气带着沉肃。
“这是韩大人自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