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四年十一月十五号,距离冬至还有三天,傍晚,天色阴寒。
正当文渊阁内大明朝最为位高权重的几个人商讨着顺天府尹人手时候,京师外城宣北坊,民户小院。
“三天之后,冬至子时王恭厂、旧太仓、太平仓三处地点,一同起爆!”佟阳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两个同伴。
“老马,你的人手就负责在旧太仓,声势一起,即刻引爆!”佟阳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动,扭头向冯爆爆:“老冯负责王恭厂那里冬至日会防守松懈三万吨火药,一旦燃爆将是毁天灭地!”
佟阳的嘴角泛出一抹冷意:“至于太平仓,那里距离皇宫最近,最让朱明君臣欣赏一处最为璀璨的烟花吧。”
建州皇太极派驻到京城的小队人马在七月份时候就布置下来,现在算起来,已经潜伏了接近五个月,外围七十人余人,内部核心十个人,且真正的起爆计划只有现在屋中三个人知晓,其余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佟阳可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抗衡大明朝的谍报系统。
“今天来的时候,得到小道消息,说的顺天府尹病倒了,整个京城的防卫会因此出现疏漏”冯爆爆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语气:“咱们是不是多选几个起爆点,把整个北京城都送到天上去!”
佟阳低头研究地图的时候,嘴里还咂摸着旱烟,听到冯爆爆此语,阴冷的目光照去:“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起什么小心思!坏了大事,我先把你抽筋碎骨你那蒙古帐里的几个女人也都给你陪葬!”韆釺哾
面对佟阳的狠厉威胁,冯爆爆面无表情,只是眼帘低垂,丝毫不敢触及佟阳的注视。
另一边的马守乙也好似对此毫不关心,只是不断的晃动自己的腕部。
“记住了,任务完成之后,全数按计划藏匿,再三天之后的午时三刻,都城隍庙口集合,”佟阳手指点了地图:“过时不候!”
此刻,距离宣北方西斜街三十余里之外,镇辽侯府。
刘贵和高良就跪在李元书房,镇辽侯则是面无表情立于门前,望着远处的天空,气氛一时间有些肃然。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得到这个消息超过四个月?”李元背对两人,声音低沉。
“回大人的话是的,”刘贵紧紧抿着嘴唇脸色惨白,额头上的血色清晰可见,而地板上也留有一滩鲜红。
“你自作聪明?”李元回过身子,低头看着刘贵:“觉得死伤一些人无关紧要?”
“大人,京畿大地,每天都会死人,我们做与不做”刘贵咽了一口口水,沉默半晌才道:“都是一样的!”
“大人,刘贵他也是一片忠心,为了帮你打击那些朝堂”高良刚一开口,就被李元伸手制止。
“一次是沈阳城外杨涟之死,”李元看着刘贵:“你自作主张将杨涟半路截杀,差点坏了大事!”
“现在,建奴奸细已经潜伏到睡榻之侧接近五个月,你才如梦初醒?”李元极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低沉的怒喝:“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大人!”刘贵支起半个身子,血染脸颊,一脸的倔强:“你不在乎可以,但是弟兄们不能不在乎!”
“大人若是世代镇守辽东,朝堂给一个国公侯爷,我刘贵也认了,弟兄们生生死死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有一个交代!因为辽东镇抚以上所有人都和大人一个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朝堂呢,飞鸟尽,良弓藏!一纸诏令就将大人摁死在京城,须臾不得离开,一个区区京营,就将大人打发了?你能忍,弟兄们忍不了!”
“如此大明朝,还不如趁早”刘贵刚要开口,就对上李元一双深邃眸子,下面的话也好似被人掐住脖子,说不出来。
“趁早什么?”李元看了刘贵半晌,无奈一叹,才做回到自己椅子上。
“起来吧,”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李元实在是无可奈何。
“大事,我自有谋断,”李元靠在椅子上,半晌又道:“冬至之后,刘贵接手薛勇的差事,跟在我身边办事,让高良领了谍影卫差事,薛勇和狄五辅佐!”
“大人”
刘贵刚要说什么,就看李元给自己扔过来一块锦绸:“先把血擦干净吧。”
“薛勇,去将京城舆图取来!”
不多时,李元带着刘贵、高良两人站在京师舆图前,薛勇立于一旁。
“你现在手上的消息,冬至夜,建州会在旧太仓和王恭厂做事?”李元将手里的小旗子插在两个位置。韆釺哾
刘贵此刻已经擦了脸上血迹,神色带着尴尬,点了点头:
“是的,其中王恭厂最为可能,其堆积了京城所有火药库存,大约三万吨左右。”
“建奴奸细都监控起来了?”李元双手支在舆台上,双目扫视着京畿区域。
“实际控制四十七人,但是肯定有缺漏之人,”刘贵摸了摸鼻子:“至极未曾见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