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许远的属官直接来到了这座小小的府邸,叩响了房门。
赵普早就已经梳洗完毕,整装待发了,他端坐在小小的庭院中,衣袖里放着墨迹未干的手札,他那刚刚满一岁的小儿还在熟睡,满屋子的灰尘已经被他的夫人打扫了一干二净了,虽是个仵作,但对于自己的小日子却一点都容不得马虎。
“许相着我带赵普前往许相府中。”
许远的属官扔下这么一句之后,就头前带路了,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把面见自己的地点选在了许远自己的府邸,赵普心里面也没什么底。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长安城了,许远也给自己单独安排了住所了,总归不会是要自己的命,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还不够格。
想到这一层,赵普的心思沉稳了一些,也跟的更近了一些。
当然,许远按道理的确不该在自己的府邸召见一个仵作,但事急从权,李倓对于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十分重视,但现在除了这个小小的仵作,没有任何证据在大唐手里,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安全就尤其重要。
特别是对方既然能在这么大的范围内不声不响的就暗杀了这么多的盐官和做好了伪装,至少在暗杀这一块,人家肯定是专业的。
要知道,盐官在大唐是个相当特别的存在,他们得罪的人很多,而且有钱,所以每一个盐官的府邸都是有防护措施的,因为他们害了多少人命,就有多么的怕死,在如此情况下一次都没有失手,杀手的实力不容小觑。
许远身为宰相,但住着的还是自己最开始到了长安城当礼部侍郎时候的府邸,李倓本来已经给他留出来一座好宅子了,但是许远并没有去,因为他不像别的官吏拖家带口。
作为朝堂里为数不多的清流,许远只有两个夫人和三个子女,如今的府邸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已经是够大了,只不过跟其他官吏相比小了点。
在这种事上,李倓也是不强求的,在李倓的手里做事,只要你心眼是向着大唐的,其他方面的他倒是很少去管。
赵普到了厅堂的时候,身材清瘦面色清癯的许远已经在座位上喝着茶等着了。
他只把赵普留在屋中,之后开口问道:“十具尸体都是个什么情况,你如实说,在我这怎么说的,等到到了陛下那,也一并如此说来。”
赵普一听这话,直接把自己准备好了的手札直接递给了许远。
“许相,这就是那十具尸体的情况。”
许远接过赵普手中的手札,足足的十页纸张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那十具尸体的情况。
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许远才看完了这些手札,之后他稍微沉思了一会,对赵普说道:“跟我进太极宫!”
这是李倓等了一个来月的结果,如今终于到了,许远自然得第一时间报上去。
一听是这件事,李倓也是早早的就到了太极宫的偏殿里等候,许远带着赵普到了之后,二话没说,直接把赵普的手札递给了李倓。
对于赵普这种把这么严谨的事记录在纸张上而不是到了之后再用嘴说的做法,李倓其实还是很认同的。
作为他们这种对着尸体说话的人,在这个时代又没有照相机可以把当时的情况记录下来,仅仅就依靠着自己的大脑是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记全乎的。
许远看了半个多时辰,李倓也没比他强多少,不过看完了这些手札之后,李倓的神情没有像许远一样凝重,而是放松了不少。
“赵普,你以为,这十具尸体,再加上之前的那两具,都是一人所为?”
“陛下,我以为就算不是一人所为,做这件事的人也应当是经过了师出同门的训练,不然杀人方法和用力特点也不会如此一致,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有些不能理解……”
“何事,但说无妨。”
“从这十二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要不是同一人所为的话,杀死他们的人身材一定都是十分的矮小,咱们大唐的武士一般都是身强体壮之人,所以此事还是有些蹊跷。”
赵普能通过验尸就把事情说到了这一步,还是让李倓十分满意的,其实通过他的手札,李倓已经看出来了他绝对是一个严谨之人,对尸体的观察也是十分的细致入微。
这方面的工作是骗不了人的,要不是年复一年这样的工作,是不可能养成如此习惯的。
“这一点,朕自然会查明的,若非是你在那两具尸体上发现了诸多的疑点,朕还真是有些无从下手,如今这些已经能在河南道确定了的线索,朕倒是有了些眉目,这样,你明日就去大理寺任职做验尸官吧,官职不大,正九品,但若是你能继续此前对尸体的缜密,日后还将大有可为啊!”
赵普一听这话,立马就跪下了,对着李倓不停的谢恩,眼泪马上就流下来了。
“起来吧,我与陛下还有事要说,你跟着侍卫出太极宫,回你自己的府中去吧,那座府邸距离大理寺不远,就当是你这一次立功的酬劳吧!房契明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