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来登船,这样既方便了读书人,又能赚到不少船票钱。而且不装货的船只,过路费要低得多,官方看到船上全是士子,也基本不会为难商家。
王渊四人在船上的邻居,六成以上都是国子监生。
这些家伙从南京出发,一日便可到镇江换船,成群结队极为热闹。
路途中,大家也渐渐熟悉起来,彼此之间相处还算比较融洽。
“这位是余宽,字仲栗,是我在国子监的好友。”金罍介绍道。
王渊抱拳道:“见过仲栗兄,在下王渊,字若虚。”
邹木与张赟也连忙问候,各自寒暄一番,余宽对张赟明显态度冷淡许多。只因张赟属于副榜贡生,考得再好也无法成为正经进士。
这种看身份交朋友的家伙,王渊心里暗自鄙视,将其化为不可深交的那一类,但言语上却变得更加热情。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金罍的另一个监生朋友林文俊,为人就要爽利得多。此君为浙江莆田人,虽然只有二十四岁,却难得老成持重,对谁都礼貌有加,与之交流如沐春风,属于真正的博学君子。
还有一个张翀,四川潼川人——跟这次云贵乡试总负责人张羽的二弟同名同姓,但并非同一人。
此人的穿着极为简朴,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却还舍不得换新衣。
船上虽有无数士子,但跟王渊投缘的新朋友,只有林文俊和张翀二人。
王渊见张翀过得清苦,总是找机会宴请,把朋友们都拉来自己房间喝小酒。
金罍与张翀则字犯冲,见面就要争吵。一个挥金如土、恃才傲物、目无余子,一个清贫节俭、性情刚烈、待人以诚,并且双方都嘴上不饶人,看不惯直接说出来,一说出来就是吵架。
每到这种时候,都是王渊和林文俊打圆场,金罍、张翀各自气呼呼的不再言语。
历史上,节俭刚烈的张翀,以及门缝里看人的余宽,都将成为杨廷和的党羽。最后在大礼议事件中,一个被嘉靖贬官,一个被嘉靖下狱。
文官派系,还真不能以人品来划分,里头形形色色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