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说完话就不再搭理洛尘，丢下酒壶，回到了玉制的床上躺着望天。

洛尘等喝完手中的酒后才缓缓离开了原地。

汉王在洛尘即将从视线中离开之前开口：“小娃儿，若是有时间，可能来此处看看我？”

洛尘刚想开口，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可！”

陛下！

洛尘心惊，那分明是皇帝的声音，于是连忙答应汉王。

后者像是孩子一样开心：“好，好，好，能来就好！”

这还是洛尘第一次看到汉王，他向自己展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洛尘从天狱离开，入了传送阵法的那一刻，天旋地转之下，等他睁眼之后，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

皇帝的一缕魂念从身上飞出来，一缕青烟在眼前化成皇帝的样子。

“陛下！”洛尘拱手行礼。

皇帝坐在一边，洛尘连忙为他倒茶，皇帝一饮而尽，声音似乎有些惆怅：“朕，错了吗？”

洛尘连忙跪下，口称惶恐。

皇帝笑了笑：“小滑头，起来吧。”

“我在想，当初不应该将他压入天狱的，应该关进宗人府，我只是害怕了。”

这是第一次，原来皇帝也有害怕，不是生死，而是害怕了自己。

皇帝是靖难登上的皇帝，而汉王同样也想通过靖难来获得太子之位。

这让皇帝第一次坐在了前太子文的视角去观望，他看见的是同室操戈，兄弟阋墙，又或者说，他看见了自己。

就像汉王说的那样，汉王是与皇帝最像的人没错。

皇帝看向汉王的同时也好像看见了自己，那个夺了自己侄儿江山的自己。

他感到了恐惧，这份恐惧来源于自己，洛尘不清楚皇帝在恐惧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份恐惧不在前太子文，也不在汉王，而在皇帝自己。

洛尘缄默无言，皇帝自嘲地笑了笑：“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若是平日得了闲，就只管去汉王哪里同他说说话，”

他想起了在衢州兵败时说的话：努努力，世子长年重病缠身。汉王闻言后，大破敌军，一路冲杀进了乾都。

或许就是那时候埋下的祸根，皇帝的话，好像是在同他承诺，将他封为太子一样，只是后来，是他食言而肥了。

对于汉王，他是又怒又愧，怒的是他举兵谋逆，发动叛乱，而愧的是，他此前就诓骗汉王册要册封他为太子的事。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身处皇帝的位置，有些事情，是他想做却不能做的。

皇帝说完话，又与洛尘发了会牢骚，这缕魂念飘飘荡荡，有如青烟一样，消失在了剑图当中。

洛尘如释重负地坐在桌子之前，幸好自己没做，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皇帝是什么时候依附在洛尘身上的，这一点连灯灵都没有办法回答。

现在身上是否还残留皇帝的魂念也说不一定，洛尘吞下甲胄，换上常服，从洛府回到了星辰宫驿站。

……

周师兄很茫然，羿升云的死详细过程已经上交了宗门，可手书辗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上边的印泥封印尚在，说明没有被人打开过，这一点让他很不理解。

不过好在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倒没真的打算上报宗门。

而距离他们招收弟子的时间只有最后三天了，按照往常惯例，是时候去找凌云宗和落剑谷商量了。

他刚走出星辰宫驿站，便看见洛尘幽幽地走过来，然后连忙走过去，拉着洛尘就走。

“师兄这是要干什么？”洛尘哑然，被周师兄拖着跑。

“按照惯例，今日商议招收弟子之事，会有十二宗派首席弟子会谈，带你回去撑撑场子。”

周师兄倒是直言不讳，拉着洛尘走到了建明里一件较为出名的酒楼，然后发了传音符就在默默等待。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人便都来齐了，在三丈长的桌子边上，两排并坐着宗门首席，只有洛尘一个人越有些尴尬地坐在周师兄旁边。

“诸位，是时候商量一下如何招收弟子的事了。”周师兄咳嗽了一下，抛出了话题。

“你们与我们说能有什么用处，那一年不是你们三大宗派招收的弟子最多也最好，分给我们其他九个宗门的也就是那点烂鱼烂虾，反正我们说了也不算，你们三家商量好了通知我们一声。”

不知道哪个小宗门的师兄开口吐槽，让周师兄和云师姐都有些脸红，可左师兄就不会脸红了，反而大大咧咧的说着：“那就多谢各位了，我们三家今年的指标是一千人，等分完了，其他的你们自己挑选吧。”

“一家一千人，那这个会还开什么？往年总共也就三千人，今年一下子把人全给你们了，我们吃啥，西北风吗？”有人怒不可遏，虽然比不上三家家大业大，但九家的力量合起来，就连三家也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