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芳宫,又向皇帝、太后和皇后请安辞行过后,白盛与赫连嫣然便要出宫去。走到宫门口,有侍卫领着二人去取入宫前暂存之物。负责看管物品的小内监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精致繁复的匣子,恭敬地递给赫连嫣然,踟蹰了片刻,还是胆战心惊的问道:“赫连姑娘,奴才明明记得您这匣子里装的是一柄弯刀,可奴才怎么觉着里面有个活物?”
“什么活物?怎么回事?”白盛有些警惕,贴近赫连嫣然低声问道,“可是被调了包?”
“殿下多虑了,这确是民女的千机匣。”说着,两手握着匣子,拇指在匣身一花纹处轻轻一贴,食指在匣顶轻点了两下,只听“咔哒”一声,匣顶如退潮般由中心向四周打开,呈现出匣中一柄青绿色弯刀。赫连嫣然一手取出弯刀,另一只手在匣身上点了三下,方才还需要双手才能握住的匣子顷刻间变得不足半个巴掌大小。
赫连嫣然的贴身侍女适时上前将匣子收起,又静静地退下。
赫连嫣然摩挲着弯刀上纵横交错的纹路,温柔又郑重,开口时连一向清冷的声音都带了丝轻柔之意:“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内监合上吃惊到快要脱臼的下巴,如实禀报:“回姑娘的话,昨夜奴才当值,丑时左右听得屋中有响动,怕贵人们的东西被耗子什么的弄坏,便掌灯前来查看。结果,奴才发现,是……是姑娘的匣子,发出一阵阵嗡鸣声,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想要挣脱而出。奴才的魂儿都要吓没了,赫连姑娘的东西果然都是宝物,连刀都是有灵性的。”
丑时,正是赫连嫣然梦中惊醒,心绪起伏之时。她轻轻拍了拍刀身,柔声道:“我没事,已经没事了。”说完,珍而重之的将弯刀系在腰间。
弯刀通体呈青绿色,莹润细腻,彰显着时光的悠远与积淀。青铜器的锻造方法已失传多年,锈迹如此美丽的成品更是难得一见。这柄弯刀是赫连嫣然从不离身之物,白盛这一年来不知见了多少次,却第一次这般细致的仔细观瞧,这等成色,难怪惹得五皇兄垂涎了。
刚出宫门,迎面遇上了正欲入宫的五皇子,见是赫连嫣然,五皇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了三步,意识到自己明显的示弱举动后,又强作镇定的挺直了背脊,满脸戒备的盯着对面的女子。
白盛险些被他慌乱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来,轻咳一声,上前拱手行礼,道:“五皇兄好早。”
赫连嫣然也随着白盛上前,福身一礼,道:“民女见过五殿下。”
“十二弟这是要回府了么?”五皇子问白盛,双眼却仍紧盯着赫连嫣然。
“是啊,已经给父皇、皇祖母和母后请过安了,这不刚陪嫣然取回‘千机匣’么,正要回府收拾收拾,父皇命小弟三日后上朝,还有不少事宜需要准备。”白盛礼貌地回答道。
“既如此,就不耽误十二弟了,为兄也该去给父皇请安了。”五皇子的笑容有些勉强。
白盛又拱了拱手,道:“小弟告辞。”说罢,便与赫连嫣然向马车走去。
五皇子这才松了口气,刚要提起步子,却听得身后传来白盛的声音:“差点忘了,过些时日待天气暖和些,小弟欲在府中设宴,广邀宾客,届时还请五皇兄千万赏脸。”
五皇子差点脚下一软,慌忙扶住宫墙才稳住身形,心里把白盛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得不笑着应下:“一定去,十二弟放心,为兄一定去。”说罢,加快速度进了宫门。
白盛自己先上了马车,伸出手将赫连嫣然也拉上来。
“嫣然觉得我这个五皇兄怎么样?”白盛想起方才的情形,轻笑出声。
“不是他。”赫连嫣然下了定论。
马车开始前进,平缓舒适,白盛闭目养神:“说不准是他演技高超,毕竟哪个皇子还不会藏拙呢。”
“殿下说的是,可藏拙是为了掩饰锋芒,并不是为了看上去愚笨。”赫连嫣然分析道,“若当真是五皇子所为,那么他必不会因贪念而妄动民女的‘千机匣’,也不会在中毒后急忙放归原处。一来一回之间,太容易被人知晓,坏了名声不说,在皇上心中留下个蠢笨的印象就得不偿失了。”
“嫣然说的十分有道理。”白盛依旧惬意的闭着双眼,道,“是我太心急了,想来能不动声色的令我‘病倒’,几近不治,且不为任何人察觉,需要的不仅是实力与谋略,还得沉得住气啊。不过,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不急,咱们来日方长。”白盛笑着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寒光。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盛俨然成了越国最炙手可热的皇子,皇帝交付了几件容易办又得好处的差事,文武百官也争相讨好巴结,一时间可谓风头无两,无人能及。
越国的皇子,凡年满十五便开始着手在宫外修建府邸,同时亦需搬离从前居住的生母寝宫,暂居在距后妃较远的东宫之中。由于未立太子,东宫主院空置,其余院落按照皇子的排行,生母位份,外家官衔大小等各因素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