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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陆河满地打滚的惨叫声,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

我转动目光,目之所及,人人低头噤声。

风岚虽未言语,目光中终究流露出一丝讶异。即便是他,也没料到我会强势若斯,竟于帅帐之内突然发难,一出手就废了营中军衔仅次于我的左将军。更何况这左将军陆河,本身也非寻常人家出身。江北陆氏,乃当今皇后、风岚亲母的娘家。这陆河虽非陆氏嫡宗,拐弯抹角儿算起来,风岚也要称呼他一句表舅舅。也算是实打实的贵戚了。

成安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一只断脚。半晌才又垂下头去,可我看得清楚,从这一刻起,这少年愈加平静的眼神中仿佛多了些什么,沉默而灼烈的燃烧起来。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清清淡淡笑道:“成安,你且起来。一击不中,日后苦练也就是了。至于擅动刀兵……”我环视一圈:“这么多比你资历深,学识高的将官都在本帅与太子面前这般舞刀弄剑……想来我北宸军规中没有此类规矩,倒也不打紧。”

“是。”成安干脆利落应到,旋即起身,拾起长剑,收剑入鞘,又来我身后默默站定。

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兵器,双膝跪地,不过片刻之间,营帐内已跪倒一片。连未曾拔刀的右军诸将也在右将军焦孟带领下,纷纷跪下,屏息静气。大帐中除了哀嚎打滚的陆河,一时只剩我和风岚,云成安三人站立。帐门口把守的的四名守卫,未曾看到帐内这一幕,却听得出陆河的哀嚎声,战栗片刻,竟也隔着帐子跪了下去。

我也不去理会陆河,径自在主帅位上坐下来。右手食指轻轻叩着条案,木质条案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嘟嘟”声,像午夜鬼魅的叩门声。每一下都敲在下跪诸将心弦之上。我肃手请风岚照旧客席坐下,这才开口道:“程副将。”

程副将早已面如土色,瑟瑟发抖,闻声更是全身一震,差点没有瘫倒在地:“末将在。”

“刚才陆河似乎将我这亲随错认成了他人,”我沉吟道:“成安,你站过来给程副将好好认一认,看你到底是他们新兵行伍里的那人,还是我云府亲随云成安。”

“是。”

成安闻言丝毫没有犹豫,几步就走到了程副将面前站定:“请程副将辨认。”

“云成安”三字已出,程副将等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这程副将连头都未抬,叩首道:“末将从未在新兵行伍里见过……贵府长随。新兵里是有个小队长叫成安的……前几天已经病亡,末将尚未来得及销去兵籍并禀明陆将军。想是陆将军听得‘成安’二字,情急之下不及辨认,便鲁莽出手……险些……险些伤了元帅亲随。”

“陆将军?这里哪有什么陆将军?!程将军既然辖制左军与新兵,本帅到任之前,自然无需向他人禀明此事。”我轻描淡写道。

诸将闻言又是一震,尤其是程副将,他惊恐之下忽闻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至于陆河……”我这才发现营帐内如此安静是因为那陆河已经又惊又痛,竟已晕了过去。“陆河藐视军令,以下犯上,上不尊皇上御旨,下不奉本帅号令,言语无状,出手伤人。本应军令处死……”下跪诸将皆倒抽一口凉气,我继续道:“念其身有残疾,”我瞟了眼地上的断脚:“死罪可免。本帅判令他军杖三十,逐出军营也就罢了。”

诸将:……

还是右将军焦孟反应快:“元帅处置得当,不追究陆河以下犯上之罪,仅处以杖责之刑,可见元帅宽宏大量,末将等人心服口服。”

其他诸将纷纷附和称是。我点点头,自有军士进来将陆河并那断脚一起抬出去,至于是先给他治伤还是先去打军棍,那要看他自己平日里在军中为人如何了。

处理完陆河的事,我又将目光投向左军诸将中站在最末的两个,只见这两人,一个面白无须,文质彬彬,比起将军倒更像个书生模样,另一个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眉目间自有一股悍勇神气。略一沉吟,我张口到:“张弛将军。”

那书生模样的将军显然没有想到我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一惊之下慌忙出列道:“末将在。”

“张弛将军出身行伍世家,先祖乃随开国帝后一起开邦建国的功勋之臣。”我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如今,左军副将一职尚有空缺,本帅以为,除将军外不做他人想。请将军万勿推辞。”

那张驰见我之前提起他先祖开国之功,早已神情激荡,又听我其后之言,更是激动非常:“末将谨领元帅军令,必鞠躬尽瘁,不负元帅所托!”

我点点头,接着唤道:“元载将军。”

那身材矮小却自带悍勇之色的将军闻声出列:“末将在。”神情中却带了三分惊异,想来也是没料到我会知道他的名字。

“元载将军十三岁入伍,起于士卒,战功彪悍,为我北宸立下累累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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