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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我转述的锦帛上的内容惊呆了。原来这才是开国帝后的故事,原来这才是凤巢的前世今生。真相远比史书或流言更加叵测曲折荡气回肠。

良久,却是诸葛长青一声长叹,打破了沉默:“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徒呼奈何。”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默默咀嚼品味着这八个字,竟微微地痴了。

“凤主是看到锦帛之后才明白云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吗?”孙绍声音里仍带着微微的颤抖和不可置信。

孙逸扬至死也没有将真相告诉自己的养子和凤巢诸人,我大致明白是为什么。因为云后当初一定是选择了风勉,她唯一的儿子。为此她留下了种种限制云家重掌兵权的遗命,例如白凤甲的制约,例如历代皇后均不可亲自抚养太子的遗命,甚至……我暗暗的想,之前这近百年云家无女因而无缘后位,也并不一定全是天意。云后、风勉、凤巢似乎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识,那就是尊重风烈与云思明二人为北宸稳定、家国两安所做出的的抉择与牺牲,任真相被深深埋藏在岁月中。如此才有了北宸长达百年的安稳,风氏江山的代代传承,和云家花团锦簇的荣耀与平安。

这本来应该是当时他们能做出的最完满的决定,用两个人一世的牺牲换取北宸世世代代的安稳。可是百年之后,云家终于又有了女儿,可以名正言顺接手兵权、密阵、后位、甚至更高的权力的人——我,还有云容。当权力之巅又一次向云家发出不怀好意的邀请,蛰伏了百年的野心仍旧在云家人心里蠢蠢欲动。他们又一次,开始算计起自己的骨肉。

我何其有幸,能遭遇云思明所遭遇的待遇,我何其不幸,要承受云思明所承受的痛苦。而这一切的灾难与牺牲,竟不过是因为一姓之私!

想到这里,我只觉胸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忙稳稳神,回答道:“不,锦帛上的内容只是印证了我的怀疑。泄露他们身份的却是夜袭密阵的乌鸦和他们所持的石脂雷火弹。”于是我将全部真相抽丝剥茧一一道来。

正如昏迷之前我与孙绍对话中提及的,当风家不可能是黑家军的幕后黑手时,剩下的最有可能的是谁呢?谁能不动声色将西部密阵改造成屯兵、制造兵器之所?谁能仿制风雷连珠弩?谁能提供蛮族绕过密阵的途径方法?谁得知我顺利接管兵权即将前往黑水河畔会费尽心思用一万黑甲军的人头和他们手中的风雷连珠弩一边削弱北宸兵力,一边有意无意加深我对风家的怀疑?谁能在左军之中安插副将作为眼线,几十年如一日不漏破绽?最重要的是,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够提前准备制作好石脂雷火弹?即使是焦孟,也是在到达黑水河之后才得知硫磺、硝石的用处以及石脂雷火弹的实际制作方法的,况且制作过程中的各项原料的实际配比他并不知情。就算是他泄密给风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风岚也不可能完成从原料到配比到制造出和我一模一样的石脂雷火弹的整个过程。那么,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云容。

我因她无意间的一句话想到了在雷火弹中添加石脂助燃的主意,此后在家里各种实验她都是默默陪在一旁的,我从未想过要避讳于她,甚至石脂雷火弹刚刚试做成功我便亲自做了两个小巧改良过的送给云容以做防身之用。这世上除我之外,能够独立、及时制作石脂雷火弹的只有她。

当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时,整个事件扑朔迷离令人难解的地方都迎刃而解了。事实,就在那里。尽管我一直一叶障目,对它视而不见。

三年前,我初逢风岚,一时意气,破了他的四境布防。回到家中,我毫无防备的将破防之法告诉了父亲,应该就是从那时起,整个计划就开始进行了吧。

从黑甲军的规模、装备、西部密阵的改造情况来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功成的。应是三年前,得知西境可以绕过密阵另觅他途,云家就改造了密阵,开始屯兵铸甲,如果云家仍顾忌云思明所言的“只能传女”的规则,那么毫无疑问,主持西部密阵改造的,就是云容了。我那天真的稚弱的不理世事不习文韬武略,日日弹琴刺绣的妹妹。我怎么忘了,她也是云家女,我所拥有的一切,她亦名正言顺的拥有。

一开始云家引蛮军入境,不过是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引我用白凤甲换得兵权在手,然后再用黑甲军引起我与风家的嫌隙,如果我能就此揭竿而起,起兵反扑京城,那是最好的状况,有我和剩余守军的证词,风家百口莫辩。即使我不这样做,黑甲军消耗掉守军一半兵力,剩下的守军也难敌随后蛮军进行的突袭必定伤亡惨重。我再按照父亲的嘱托勉强“惨胜”蛮军,北宸兵力必然大损,如此只用再引任何一方外敌入侵,北宸都毫无反抗之力,混乱之中自然多的是云家浑水摸鱼的机会。而云容,一开始就是为了就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随机应变而放置在我身边的棋子。

只是云家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三件事。

一是程立身份的曝光与我痛下杀手的斩草除根。程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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