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知,老夫那时看到孙坚的刀砍来,心中其实已万念俱灰。”酒宴开始还没多久,董卓便忍不住谈论起,那次自己如何死里逃生。
言谈之中,丝毫不掩对何瑾的感激之情:“可就在那时,二郎拎着狼牙棒纵马而来。一声大喝,才将老夫从绝望中唤醒。”
“那时老夫陡然感觉,全身血脉喷涌,当年的烈烈豪情立时激荡胸膛。反手一剑劈向孙坚,才化解了那致命一击。”
说到此处,不由高举起酒樽,对着何瑾言道:“二郎,来,满饮此樽!”
可何瑾却一脸疑惑的模样,登时让董卓冷在了当场。
可随即,就听他悠悠言道:“相国好像记错了。属下记得那时,相国不仅化解了当时的险局,还劈飞了孙坚手中的古锭刀。”
“若非当时孙坚大军在侧,相国都可斩杀了那贼子!”言罢,一口将樽中的酒喝干,还一副遗憾的神色。
董卓这下又愣了。
可反应过来后,开心到简直要飞起,大笑道:“不错不错,当时老夫确实击败了孙坚。可惜他们人数太多,否则一鼓作气都可反败为胜!”
“相国威武,虽败犹荣!”何瑾当即又舀满一樽酒,起身大声言道,示意众臣齐向董卓敬酒。
“相国威武,虽败犹荣!”众人自不敢不捧这个场。
这一下,董卓已笑得连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谦虚低调地摆手道:“唉败了就是败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嘴上这样说着,可还是美滋滋地又喝下一樽酒。
这个时候,非但李儒的脸色黑中带紫,一旁的董璜更是鼻子都气歪了:反正一见到这个何瑾,他都觉得浑身内分泌失调!
不明真相的,谁会以为自己是董卓的侄子,人家何瑾才更像嘛!
然而,已有了三分醉意的董卓,哪会在意他们的心理健康问题。反而越看何瑾,越觉得顺眼可亲。
当下心中也藏不住事儿,便向何瑾问道:“二郎,如今河东局势,汝可有何想法?”
听到这话,何瑾脑中不由响起一阵魔性的声音: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河东这份大礼送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
大哥大哥欢迎你,感谢你来我这里。大哥大哥欢迎你,等风等雨终于等到你!
然而,心下虽已飘飘欲仙,面上却一片平静。
非但如此,更还蹙起了眉,一本正经地道:“相国,河东属司隶之地,处于关东与并州交会之地。西通关中,北通并州,南通雒阳,东向河北,乃天下枢纽之地。”
“无论对于旧都雒阳,还是新都长安,河东皆乃前沿防线。境内山河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说着,不待董卓眉眼绽放,又继续道:“最主要的是,河东郡富藏精铁,更有盐池,自古以来便供给关中、并州与中原之地。且境内土地也算肥沃,乃关中和雒阳的粮仓,可谓天下膂梁之所。”
“善!”董卓这下再也忍不住,大赞一声道:“二郎果然文武兼备,深谋远虑!”
随即,又故意眉头紧锁,道:“河东一地之重要性,不言而喻。然如今正被白波贼肆虐,几要脱离老夫掌控,二郎对此可有何妙策?”
“属下正想说此事。”何瑾见杆儿就爬。
毕竟来之前就构思好了腹案,此时声情并茂地侃侃而谈:“若依属下来看,白波贼势大不假,却也并非不能根除。”
“严格来说,白波贼也属于黄巾贼的一支,因当时朝廷**,宦官误国盘剥,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恰逢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才纷纷揭竿而起。”
“只需河东太守善施仁政,以怀柔之策安抚贼众,劝其农桑。不出两年,河东之地必一片祥和,再不复兵戈叛乱”
这话落下,董卓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
一旁的董璜也没想到,何瑾竟会说出如此软弱之言,当即忍不住起身道:“腐儒之见!白波贼作乱多年,已有十万之众。”
“叔父麾下三万精锐,尚未不能令其安分老实,你却想着靠什么狗屁仁政,一句话就让他们放下刀枪,安心拿起锄头?”
说着,忍不住鄙夷看了何瑾一眼,道:“简直乃天大的笑话,还敢在此丢人现眼!”
这一下,董卓神色虽恼怒,却并未打断董璜之言。
显然,他的想法与董璜是一样的。
一时间,皇甫嵩、朱儁、盖勋、蔡邕、杨彪这些人,但担忧地看向何瑾。同时,面上的不解也愈发浓郁。
谁知,何瑾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缺的,也就是这么个捧哏的。
现在时机成熟,蓦然便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到都捂起肚子。直到董璜从一脸疑惑,都开始有些恼羞成怒时,才猛然开口道:“谁说这是腐儒之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