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塔第十层的布局与其他九层雷同。
此处不仅有放置玉简拓本的书架,还有摆满匣子的多宝架,放着兵器的兵器架。阳景真君跟着裴叶进入第十层,视线扫过左边一张兵器架上的灵剑,眼底添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悲戚。
“阳景师弟,你看这是不是掌门师兄的笔迹?”
藏书塔每一层的入口都有方便查阅的“目录册”。这些目录册不仅会详细记载每一份玉简录入的书册,还会记载玉简被阅读了几次,剩几次阅读次数以及每次阅读的弟子身份。
裴叶熟练调出目录册,发现字迹眼熟。
阳景真君的情绪被她打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第十层只有掌门或者手持掌门许可的通行玉令才能进来,这里的藏书宝器都是当代掌门负责收拾记录的,自然是掌门师兄笔迹。”
裴叶:“宝器?说起来,我有点儿好奇,为什么藏书塔还放宝器?宝器不该放兵器库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阳景真君从右侧神龛取来几炷香点上:“这里的宝器不一样,它们是每任掌门、长老或者各峰之主仙逝后的本命法器。某种意义上来说,藏书塔第十层就是凌极宗供奉列祖列宗的祠堂。”
第十层的确有不少珍贵修炼功法、秘密藏书、稀奇古怪的上古传闻秘药,随便一本拿出去都能引起争夺,但它们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随着主人陨落而长眠的本命法器。
裴叶听了,也学着阳景去取香,上香。
阳景真君看她跟着自己也给左侧兵器架上的灵剑上香,表情有一瞬的扭曲狰狞,连带周身气息也开始不稳。裴叶敏锐察觉,她与她肩上头上的小纸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阳景真君。
正好捕捉到后者还未来得及收敛的表情。
裴叶手一顿,小小声又心虚:“那个……我不会是上错了吧?”
“你没上错,我只是……”阳景真君声音硬邦邦的,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翻滚的暴戾和冲动,“……我只是还不能适应你顶着这张脸上香……看得我只想打死你……”
裴叶一脸懵逼地看着兵器架上的灵剑。
剑鞘通体碧青,剑鞘与剑柄处雕刻着兰花与凌极宗的宗徽,剑柄还挂着褪了色的红色剑穗。裴叶视线扫过那枚剑穗,却发现剑穗的坠饰竟然是叩仙峰的纹饰,跟她腰间佩剑的剑穗坠子极其相似。
难道说,灵剑主人曾是叩仙峰哪一任主人?
就在她暗暗揣测,阳景真君道:“师尊的。”
“师、师尊的?”
“嗯。”
那不就是上一任凌极宗掌门,死亡原因疑似跟原主筱宝有关的那位?
裴叶不知背后的恩怨情仇,选择沉默是金。
二人又安静给其他前辈上了香。
十六岁的熊孩子总有旺盛的好奇心,兵器架上的法器不能亵渎冒犯,但多宝架上的灵木匣子看看总不会犯事儿吧?
阳景真君发现她的小动作,没出声阻拦,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亦或者说,他还在试探裴叶,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要什么,于是选择纵容。
让他失望的是,裴叶就是单纯好奇。
每只匣子旁边都有介绍匣内藏品来历的玉简。它们出自各个修真秘境,但无人知道它们的真正用途,最后辗转被收藏在藏书塔第十层,静待有缘人。
啧,老钉子户了。
当裴叶途径某个多宝架,心脏猛地闪过一丝悸动。
视线被迫定格在一只平平无奇的匣子上,仿佛它有无限魅力勾她去打开……
裴叶打开了,看到里边儿只放着一只灰扑扑的匣子……
搁这儿套娃呢???
她顿时没了兴趣,正要转身,刚才还没动静的匣子突然暴起,直直砸向她脑袋。
裴叶想躲开,但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嗷——”
硬生生抗了一下,额角被砸出一道血痕,霎时间,脑袋嗡嗡乱响。
此处动静也引起阳景真君的注意。
“你做什么了?”
裴叶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手心一滩刺目的血,没好气道:“我做了什么,你眼睛没看到?淦,疼死了……出血了都……”
阳景真君看着地上那只灰扑扑匣子,眉头微皱。
第十层有什么,他很清楚,包括这只匣子装着的匣子。
某任宗主在一个古老门派遗址发现的旧物,还说它是什么神器。
若非它是那任宗主带回来的,大概率会被拿去垫桌角而不是放在多宝架上积灰。
但——
它怎么会突然闹幺蛾子,砸了“宝师兄”额头???
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宝师兄”,阳景真君掐诀给掌门去信,让他来一趟第十层。
阳矅掌门过来还拎着个玉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