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沈信面带疑惑,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此事和警幻一定脱不了干系。
“没错。“甄士隐点点头,然后眯起双眼,一副回想往事的模样,开口道:“老夫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里,老夫仿佛置身仙境一样,云霞仙光,奇峰险峻,珍奇异兽,奇花异草,总之,所有不数人间之物,老夫都看了个遍。”
“梦见仙境而已,也不算很奇怪吧?”沈信疑惑道。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甄士隐摇摇头,“在梦里,除了这些奇怪的景象之外,老夫还梦到了一个仙子,模样看不清楚,但给人的感觉极美,那仙子自称警幻仙子,说我与她有缘,见我遭逢劫数,心怀不忍,特往我梦中点化于我,说我与英莲父女之情淡泊,强留之下,只会平添祸事。”
“说完,还让我经历了一番祸事,具体如何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梦中似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生蹉跎,无法自拔。”
说完,甄士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无措地说:“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也就罢了,偏偏我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这个梦无比的清晰,想忘都忘不了,我能清清楚楚的知道梦中每一个景象,每一株花草,甚至是它们的摆放位置,唯独经历的祸事毫无印象。“
“结果,现在每当我看到英莲,都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梦,想起家破人亡的绝望,让我无法自拔,君楚,你说,你说我这该如何是好?“甄士隐求救似的看向沈信,眼中满是期望,希望沈信能够救他脱离苦海。
听完甄士隐的话,沈信心中冷哼,这个警幻,还以为她有什么新鲜的招数,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点出甄英莲乃是祸端,让甄士隐疏离甄英莲,可甄士隐本性纯厚,绝不可能因为一个简单的梦境就疏远独生女。
如此一来,警幻就可以按照原来的步调,先将甄英莲掳走,然后以其为起因,让甄家家破人亡,这样一来,甄士隐就算是一开始不信,后来也不得不信,到时候,警幻再前来点化一番,甄士隐便能大彻大悟,从而入道,先天灵慧,也就此落入她的手中。
可惜了,既然自己在这里,警幻所做,便是徒劳。
眼眸一转,沈信忽然哈哈大笑,指着甄士隐说道:“老先生啊老先生,你素来清明聪慧,如何这个时候却犯糊涂了。“
“此话怎讲?“不想沈信会如此回答,甄士隐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
“自古以来,只有听说仙神度人,是让人一家团聚,却少听说又说让人父女分离的,若说英莲不孝,仙子点化,倒还说得过去,可现在英莲才多大,便是混世魔王转世,只要教育得法,又怎会有祸事。“
“再说了,这什么警幻仙子,晚生怎么从未听过?晚生虽不敢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是佛道两家的出家人,但天庭玉帝,西方佛祖,还是山神土地,龙君河伯,大大小小的神灵也知道不少,却从未听说,有一个名唤警幻仙子的。“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未曾听说的仙子,上来就说英莲与老先生亲缘浅薄,乃是祸端,晚生实在是不敢苟同,尤其是晚生还记得,不久之前,有两个邪物假托僧道之形,想要夺走英莲,如今又来一个仙子,晚生实在是不敢不怀疑啊。“沈信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这话,甄士隐瞬间打了个激灵,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情,急忙说道:“对啊,君楚这么一说老夫也想起来,,当日的邪物,不也是冲着英莲来的吗?”
“说起来还真是如此,当初邪物装作得道高人被君楚揭穿,现在也不是没可能装作仙子,难怪老夫从未听过有什么警幻仙子,莫不是又是个邪物不成?”
看着甄士隐心有戚戚的模样,沈信不可置否,“这个,晚生就不清楚了,说起来晚生对仙神之事了解的也不过,或许是这位警幻仙子名声不显也说不定呢,依晚生看,老先生不如先去查查这位仙子的来路再说。”
“如果是假的,自然不用说什么,如果是真的,英莲真的和老先生亲缘淡泊,也不在这一两日不是。”
甄士隐闻言连连点头,“君楚所言极是,没错,是应该这么做,江边的长江君庙,据说一向灵验,老夫也曾去过,的确不同寻常庙宇,明日,我就带着英莲再去一次,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要的就是这个,沈信听了,唇角高高翘起,笑道:“老先生既然有了打算,那就请放宽心,不要再记挂了,来来来,下棋,下棋。“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了却一桩心事,甄士隐脸上也露出笑容,两人一来二去,又下起棋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甄士隐便早早的起来,带着尚在迷糊中的甄英莲便趁着天光,朝城外走去。
与其说他起得早,不如说他根本一夜未眠,不得不说,警幻的手段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分量却是十足,将那梦境直接镌刻在了甄士隐的梦中,让他不得安宁。
就好像洗脑一样,日日在你耳边念叨,便是再不